大人们都查验过了,是陛下的笔迹,玺印与御帛也是真的,倒是皇后,不知你敢不敢把你的圣旨拿给大人们瞧瞧!”
皇后面色一变。
王內侍冷笑:“怎么?不敢?皇后怕不是不知道吧,陛下的书房有个假玉玺,您别的偷错了!”
皇后捏紧了手指。
御史大夫拱了拱手道:“娘娘,请将圣旨交与微臣们一观。”
皇后僵硬着身子没动。
圣旨早在王內侍踏入金銮殿的一霎便被她紧紧地拿在了手中。
王內侍走过去,一把拽过她手里的圣旨:“拿来吧你!”
“你……”皇后伸手去抢,王內侍却已经麻溜儿地转过身,把圣旨递给三公了。
这道圣旨并不是国君的笔迹,是侍书大臣的,国君上了年纪越发不爱自己动笔,颁下去的圣旨十有八九出自侍书大臣之手,侍书大臣伺候国君书写圣旨,有感染的可能,也被隔离起来了。
这暂且不提,但字迹是对的,御帛也是真的,至于玺印——
三公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內侍叉腰大笑:“原形毕露了吧?”
“是圣旨。”御史大夫说。
王內侍杏眼一瞪:“你们看清楚哦!别弄错!玺印尚真的是‘受命于天,即寿永昌’吗?”
“是的。”御史大夫说。
皇后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真当她是傻子,连真假玉玺的印章都分辨不出吗?
也是,两个印章的确一模一样,没人会去怀疑玉玺是假的,也就不会去过多地分辨那几个字,偏偏不凑巧,她要做摄政太后了,兴奋得睡不着,将圣旨视若珍宝,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就给看出端倪了。
他们抢了半日的玉玺,竟然是个假的。
不过幸得上苍庇佑,他们虽未在御书房找到真正的玉玺,却找到了一张盖了玺印的御帛。
这正是大宝盖得笑出猪叫的第一道“圣旨”。
国君舍不得丢掉,便把它珍藏起来了。
这件事,皇后不知情,她也不用知情,她能物尽其用就够了。
皇后倨傲地看向王內侍:“王公公,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以为你偷走玉玺,找人模仿陛下的笔迹,拿道假的圣旨过来就能废了本宫吗?”
事情急转直下,怎么看,王內侍都比皇后的嫌疑大多了。
王內侍再受宠,终究不过一介下人罢了,哪里比得上相濡以沫的妻子?
当两道圣旨的内容相悖,众人更愿意相信皇后手中的那一道才是真的。
皇后郑重地说道:“圣旨上的玺印是陛下昨夜亲手盖上去的,万幸是陛下先拟定了这道圣旨,否则还不知王公公要用偷走的玉玺做出什么幺蛾子!”
“不是,你们……你们……”王內侍百口莫辩啊!这个毒妇!毒妇!毒妇啊!
李內侍呵斥道:“来人,王德全偷盗玉玺,伪造圣旨,污蔑皇后,把他抓起来!”
几名御林军蜂拥而上,一把擒住王內侍的胳膊。
“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的圣旨是假的!她是妖后!妖妇!毒妇!她勾结国师殿!她秽乱宫廷!她……呜呜呜呜!”王內侍的嘴让人堵住了。
然而就在王內侍即将被人拖出去之际,一道健硕的身影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踹开了擒住王內侍的御林军。
王內侍得了自由,拔出嘴里的布片,惊喜道:“影护卫!”
影十三穿着长长的玄色斗篷,从容地走进金銮殿。
在大臣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单膝跪下来,打开斗篷,将被他护在怀中的小黑蛋轻轻地放在了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大宝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抱着玉玺,哒哒哒地走了几步。
见玉玺如见国君。
众人乌拉拉地跪了一地!
就连皇后也花容失色地跪下了。
大宝跐溜跐溜地走到御史大夫的跟前,拿过他手中的圣旨,弯下肥嘟嘟的小腰身,将圣旨铺在地上,小手指戳了戳:“嗯嗯!”
御史大夫顺着他指的地方望了过去,那是圣旨的背面,被纹理遮掩的地方,用极淡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太初四十一年,腊月十七,酉时三刻,大宝亲印。
这是国君心爱的小曾孙盖的第一个印,也是他第一次听见小曾孙笑出猪叫,对国君来说,这是值得珍藏的记忆。
他悉心地将它记下了。
他好好地珍藏着。
原本只是一份对大宝的疼爱,却不料关键时刻成了扳倒皇后的最有力的证据。
这是国君的字迹,御史大夫与太尉、太傅不可能认不出来。
所以,这根本不是国君盖的印,是小殿下盖的。
那方才皇后说玺印是陛下昨夜亲手盖上去的,明显是在撒谎了。
所有人看向皇后的脸色都变了。
王內侍扬眉吐气啊。
小殿下来得太及时了,晚一步就让这毒妇得逞了!
王內侍神气地说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谁伪造圣旨看不出来吗?还不快把这毒妇拿下!”
御林军面面相觑。
三公交换了一个眼色,异口同声道:“拿下她!”
御林军们朝着皇后冲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李內侍一把扑过去,将大宝拽进了怀里,一只手掐住他喉咙:“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