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內侍解释道:“蛊师来过,为您解了蛊。”
“我要见国师!”皇后说道。
內侍道:“娘娘昏迷的时候,奴才去过国师殿了,不凑巧,国师大人闭关了。”
“这个节骨眼儿闭关……”皇后又是一阵头痛!
“娘娘,您体内有余毒未清,先把药喝了吧。”內侍将油灯放在桌上后,打开食盒,端出一碗温热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呈到皇后的手边。
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皇后没有喝药的心情。
“娘娘。”內侍劝道。
皇后闭了闭眼,无奈叹口气,接过药碗:“你说,本宫是不是失宠了?”
內侍道:“怎么会?您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扛不过这点小波折吗?”
皇后张了张嘴:“可是方才本宫……”
內侍就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民间的夫妻还有三不五时争执的,您与陛下又如何能幸免?您切莫对陛下寒心。”
“不是本宫对陛下寒心,是陛下对本宫寒心。”皇后正要喝药,碗到唇边又放下,长叹一口气,“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本宫的雁儿失宠了,溪儿不堪大用,璃儿倒是个好苗子,可惜……只怕也要让本宫给连累了。”
喝过药,皇后洗漱一番,戴上头套,整理好仪容前往了御书房。
国君勤于朝政,但并不强迫自己宵衣旰食,他十分顾及自己的身体,然而今夜夜深了,他仍没有半分去歇息的迹象。
“陛下……”王內侍不记得自己究竟劝了多少次了,“你这样下去不是半分,会伤身子的。”
国君没说话。
不一会儿,王內侍又道:“陛下……”
国君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困了就自己去睡!不要来烦朕!”
王內侍讪讪道:“皇后来了。”
国君的手顿住。
“您看……”王內侍迟疑,若在以往,压根儿不必他通报,国君的寝宫也好,御书房也罢,统统是皇后能自由出入的地方,然今日中宫出了那样的事,王內侍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些的好。
“让她进来。”国君说。
“是。”王內侍应下,转头对皇后道,“娘娘,您请。”
皇后定定神,端庄贵气地进了御书房。
傍晚时的疯妇仿佛只是国君的一场幻象,眼下她又是那只浴火而生的凤凰了。
国君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地垂下了眸子。
皇后早已做好了应对国君任何反应的准备,见国君待她比往日冷淡倒也没着急,她缓缓走过去,一桌之隔看着国君:“陛下,你可还在生臣妾的气?”
国君没吭声。
皇后道:“臣妾是中了蛊,言不由衷,陛下就当臣妾是突然失心疯好了,臣妾做陛下的妻子多年,臣妾为人如何陛下难道不清楚吗?”
是啊,他的皇后,他不清楚吗?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国君依然能回忆起初见遇见她与芸妃的画面。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芸妃,那时他并未注意到一旁的皇后,是皇后挺身而出替芸妃解了围,他才发现世上竟有如此率真善良的女子。
芸妃美得宛若罂粟,却并不适合做他的皇后。
这么多年来,她也的确没让他失望,她母仪天下,她是一代贤后。
她说的没错,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因为一次中蛊之后的发疯,否定了她对自己、对南诏国奉献的一切吗?
国君觉得自己不该去怀疑皇后,他想说朕原谅你了,话到唇边,却变成了一句:“大宝是不是你推下水的?”
他当然没被下蛊,他只是自打离开中宫后,脑海里便一直盘旋着俞婉对皇后的质疑——“皇后怎么知道救上来的是大宝?”
他一不留神就给说出来了。
皇后噎住。
“是你吗?”国君又问了一次。。
皇后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她捏紧手指,郑重地说:“不是,臣妾没把他推下水!”
“那是你拉开了栅栏吗?”国君看向她问。
皇后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睫羽一颤,委屈地控诉道:“陛下就那么不信任臣妾吗?大宝是陛下的后嗣,难道臣妾会伤害陛下的血脉吗?在陛下心里,臣妾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孩子?”
国君疲倦地说道:“朕没有不信你,你退下吧,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皇后的眸光动了动,不甘地垂下头,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是,臣妾先行告退。”
走出御书房,一阵冷风吹来,她的心凉透了。
蛊师是国君请来的,她是不是发疯都不重要了,国君对她的态度……终究不一样了!
“王德全。”御书房内,国君放下了奏折,“摆驾朱雀宫。”
“……是。”王內侍纳闷半夜三更的,您上芸妃那儿干嘛?又不是精力旺盛的年纪能大半夜的把人叫起来怎么着。
国君去了朱雀宫。
他没着急让人通报,而是站在巍峨的宫墙下,发呆了许久。
“陛下……”就在王內侍问他是要走还是要留时,他迈步进殿了。
芸妃也没歇息,三个小黑蛋走了,她寂寞得睡不着。
她坐在为小黑蛋们扎的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
忽然,一道暗影落在她脚边,她愣了愣,茫然地转过头去,就见银灰色的月光下,立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国君。
她懒得理他,没起身行礼,扭过头,继续晃她自己的。
左不过已经把她禁了足,大不了就是杀了她,她与女儿相认了,也见到阿婉与三个小黑蛋了,此生无憾,死也无妨。
哪知国君没动怒,反倒走到她身侧停住:“你当日说,皇后与老国师勾结,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