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寺位于帝都南部一处十分僻静的山腰,因南诏人信奉蛊神,寺庙的香火都不大好,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寺中清净。
这座寺庙早几年便已经开不下去,被南宫璃买来用作搞事情的秘密窝点,这里人烟稀少,又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但凡山下有个风吹草动,巡逻的侍卫与死士都能一览无遗。
将芸妃拐出宫是临时起意,这是俞婉给她的灵感,既然俞婉如此在意亲娘,连一句诋毁都不能容忍,那么芸妃呢?芸妃也是她亲人,甚至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亲人,她一定会为芸妃出头的吧?
这么想着,南宫璃几乎是当机立断将芸妃给掳来的。
要将一个大活人带出皇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万幸他有皇后的腰牌,没人敢查皇后的车,这才让他轻松得逞了。
后宫的风浪他并不在意,芸妃的名节他就更不关心了,国君是压下这件事也好,昭告天下也罢,都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如何利用俞婉。
俞婉是一颗绝佳的棋子,不仅能掣肘大帝姬,还能制衡燕九朝与萧振廷,当然,赫连家也不例外,毫不夸张地说,有她在手,几乎有了半个南诏以及大周朝的力量。
当初那个曾试图对他敞开心怀的小姑娘怎么眨眼睛就变了呢?
他不该无意中让她撞见自己与许邵的谈话,害得自己暴露了,她一怒之下逃走——
万幸的是,她逃到又让颜如玉给捡回去了。
可见兜兜转转,她终归是要落在他手里的。
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南宫璃捏了捏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子里掠过了一道冷光。
他站在山腰上眺望着山脚的方向,眺望了一会儿,估摸着人还有半晌才到,于是先回了禅房。
哪知,今夜的禅房并不如以往清净。
这还得从芸妃说起。
芸妃是在宫里让人打晕的,醒来却已经躺在一张冰冷而陌生的床铺上,她一辈子没去过寺庙,自然不认得这是禅房,第一反应,还当自己让那狗国君打入冷宫了。
正纳闷着,一个小沙弥拎着食盒入内了。
“施主醒了?这是今晚的斋饭,请施主慢用。”小沙弥谦和有礼地说完,便将食盒放在桌上离开了。
施主?斋饭?光头和尚?
芸妃拉开房门瞧了瞧,终于会过意来自己让人劫持到寺庙了。
狗日的!
芸妃骂了一句,下一秒,芸妃乐了。
一辈子没出宫,到了这把年纪竟然出来了!
“来人啦!把斋饭给本宫撤下去!”
在宫里逼她吃素就罢了,出来了还想让她做尼姑,做梦去吧!
“郡王!”一名看守芸妃的侍卫神色匆匆地来到了南宫璃的禅房。
南宫璃正在静心打坐,听了他焦急的语气,眉心一蹙:“怎么了?”
侍卫为难地说道:“贵妃娘娘不吃斋饭。”
“她想吃什么?”南宫璃蹙眉问。
侍卫硬着头皮道:“……肉,吃肉。”
南宫璃嘴角一抽,佛门清净之地,这个老女人竟有脸皮嚷着要吃肉?
侍卫讪讪道:“贵妃娘娘说,不给她肉吃,她就活活饿死,做……做鬼也不放过郡王您。”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话?堂堂贵妃,张口闭口将死挂在嘴边,这还是一品皇妃吗?简直是市井泼妇!
想到了什么,南宫璃眸光一顿:“等等,她怎么知道是我?”
侍卫赶忙保证道:“不是属下说的!”
那就是芸妃自己猜的,想想也不算太难猜,他今夜刚入宫觐见了皇后,芸妃不可能没得到消息,转头芸妃就被人掳到了这里,用脚趾头也猜出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轻松地将一个大活人运出宫了。
国君没怀疑他,是因为皇宫够大,国君还没想到芸妃已经出宫了,只以为芸妃是又躲在哪个旮旯里给他制造不快了。
这样的事芸妃不是没干过,还干了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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