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亲戚,俞家高攀不上。”
郭芸娘没料到一贯忍气吞声的大姐会讲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莫非她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俞家人如今攀上大户人家的高枝儿,所以这个大姐不再稀罕他们罗家了?
后院,俞婉一边听着郭芸娘与大伯母的谈话,一边把郭家、罗家的关系与燕九朝八卦了:“……不是大伯母不讲理,你可别误会大伯母。”
她开始在意他对她家人的看法了。
燕九朝嗯了一声。
堂堂燕城少主竟然坐在农家后院儿听这种七大姑八大姨间的八卦,还听得一脸认真。
“你到底什么事儿?”大伯母没好气地道。
郭芸娘往后院儿的方向张望:“阿婉今日回门吧?我怎么没见着她?她是没回还是……”
大伯母打断她的话:“你是想见阿婉,还是想见我们新姑爷?”
当然是新姑爷,郭芸娘眼神闪了闪。
大伯母冷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听说阿婉嫁了个好人家所以跑过来打秋风了?”
郭芸娘拉下脸道:“大姐,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都是自家亲戚,什么秋风不秋风的?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现在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大伯母下了逐客令。
“……”郭芸娘当场噎住。
俞婉听得解气极了,想起大伯母在罗家受的气,真是活该郭芸娘被轰出去。
“大姐,大姐!有话好好说!你别闹得这么难看,让新姑爷看了笑话!”郭芸娘又不傻,俞家再有钱坐得起那么贵的马车吗?四匹马,那得是多大的官儿才有资格乘坐的,阿婉那死丫头是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郭芸娘说的没错,不能让燕九朝看了她娘家的笑话,大伯母强忍着把火气压下了。
郭芸娘趁热打铁道:“大姐,从前都是我不对,不该听信哥哥嫂嫂的谗言疏远了大姐,大姐怪我是应该的,可不论怎样咱们都是亲姊妹,咱们这层关系不能断了呀。”
大伯母冷眼看着她。
郭芸娘以为大姐让自己打动了,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道:“实不相瞒,我在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是表面风光,暗地里谁不笑我是个没见识的村妇?大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认了,可我儿子不能这样!忠儿、城儿都是念书的好苗子,他们才念了几年就都考上童生了!忠儿病了没能跟来,我今日带了城儿过来就是希望大姐能帮两个侄儿谋条出路的。”
大伯母道:“既然他们这么厉害,还用得着我谋出路吗?何况我怎么谋?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郭芸娘讪讪道:“这不是快秋闱了吗?我寻思着……”
大伯母冷笑:“寻思着我拜托新姑爷给你找个关系,让他们顺利把秋闱给过了?”
郭芸娘眼睛一亮:“姑爷这点本事总还是有的吧?”
说的像是燕九朝若是办不好这事就是多没能耐似的,俞婉气呼呼的,腮帮子鼓成了一只小仓鼠。
燕九朝看着她为自己生气抱不平的样子,眸子里不经意地掠过一丝笑意。
大伯母怒道:“你让新姑爷给你儿子走后门儿,你把他当什么人了?!”
郭芸娘哎呀一声道:“大姐你别生气嘛,你看咱们姐弟妹三个,只有忠儿、城儿念书,日后他们有出息了,不也是给大姐你长脸吗?”
这话戳中大伯母的痛脚了,她生了两个儿子,个个都是泥腿子,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怪郭芸娘事事压了她一头。
“这种事能走后门吗?”俞婉问燕九朝。
“不能。”燕九朝斩钉截铁道。
功名是买不到的,除非代考与泄题。
当然燕少主若是愿意,这都不叫事儿,只是燕九朝不会这么做。
郭芸娘又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宵想这个,那……那新姑爷是京城人,让他在京城给忠儿、城儿找个好先生总是没问题吧?你和新姑爷说一声,就让忠儿、城儿住到他家去……”
大伯母听不下去了。
别说阿婉只是她侄女儿,就算是亲闺女,也没让姨父家的人这么打主意的?
郭芸娘当新姑爷是什么?冤大头吗?她说住过去就住过去,她说请先生就请先生,还说不是打秋风,都打到他娘的天上去了!
大伯母哪儿还顾得上让不让燕九朝看笑话,揪住郭芸娘的肩膀将她拽了出去。
“哎!大姐!大姐!”
“你放开我娘!”
罗城去推大伯母,俞峰兄弟抡着棍子冲出来,罗城吓得屁滚尿流,一把蹦到了马车上!
大伯母将郭芸娘拽出了俞家:“郭芸娘,你若真来看我,我好酒好菜招待你,但你若是打阿婉与新姑爷的主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郭芸娘气得够呛:“郭阿香!你有钱了就不将自家亲戚放在眼里了是吧?!”
“那还不是和你学的?”大伯母反问。
郭芸娘再度噎住。
大伯母厉喝:“还不快滚!要人撵是吗!”
俞峰、俞松抡起手中的棍子,郭芸娘赶忙跳上马车,灰溜溜地走掉了。
乡亲们一阵哄笑。
秋风没打成,还让全村人看了笑话,郭芸娘气坏了。
今儿这气是出了,可大伯母担心自己与郭芸娘的事丢了阿婉的脸面,遂走到后院,与燕九朝解释道:“让姑爷见笑了。”
城里人遇上这种事怎么解决她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像她这样。
“无妨。”燕九朝说,随后看向也走到后院的俞峰兄弟,“让他跟我上京城念书。”
他?
众人顺着燕九朝的目光一瞧,俞松?
“你弄错了吧?这是我二哥,这个才是我大哥。”俞婉指着俞峰说。
俞家兄弟早年也是进过村学的,只可惜没念进去都回到家里种地了,都不是念书的料子,但若非得选出一个,那一定是俞峰。
俞峰性情沉稳,懂事听话,俞松却是连坐也坐不住的。
“没错,就是你二哥。”燕九朝笃定地说。
大伯母摆摆手:“小松不是念书的料子,他念不进去的。”
燕九朝让俞婉拿了一本书来,随手翻开一页,指着一个字道:“念。”
强大的皇族威压与气场让俞松不敢撒谎,俞松老老实实地念了:“仄。”
“念。”
“柰。”
燕九朝又指了几个字,俞松全都准确无误地念了出来,燕九朝让他背千字文,他比小铁蛋背得更顺溜。
俞家人惊呆了,大伯母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她小儿子识字?什么时候的事?!
俞婉问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学的?”
俞松挠挠头:“就……就你教铁蛋,我听到了……”
只听了几遍就能记住……谁说她二哥不是读书的料?这根本是个学兜子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