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了,每每提起来双眼都放光。陆知行自小往宫中跑,和陆知鸢陆知桓接触得较少,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安国公是个温和的人,但经历过沙场杀伐的武将,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子让人凛然不可忽视的威严。哪怕他贵为太子,心中也是对其怀着敬意的。安国公夫人美丽又温婉,对小辈们和蔼可亲,尤其还有一手好厨艺,每每入宫都会带许多点心零嘴。年纪稍小些的公主皇子们都特别喜欢,宫女们见到她脸上的笑容都会真诚几分。
晏子染特别羡慕好友,有这么一个温馨幸福的家。
不像他,虽出身尊贵,生来就什么都有了,但人世间最平凡最朴实的真情,却难以企及分毫。就连将来的婚配,都是带着政治考量的。
他尚且年少,却早早明白了肩上的重担。所以他喜欢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花蝴蝶一样总是东窜西窜,喜欢她用软糯糯的声音唤他‘太子哥哥’。
数年前,母后与他说起和国公府联姻之事,他尚且还有些不愿,觉得那样的交易不该用在终身大事上。可现在,他怕那个小姑娘不愿意。
他有些失神。
突然特别想回京城。
虽然那座皇宫并不那么温暖,虽然那座城的繁华有时会让人觉得虚伪。但是那里,住着许多他牵挂的人。
“知行,咱们开春后就回京吧。”
陆知行讶异回头,“不是说在这边历练一年后再回京吗?”
“一两个月而已,无妨。”
子时到了,除夕夜晚最后的烟花散尽,晏子染微微一笑,转身回屋了。
晏子染历来是行动派,说开春后回京就不带耽搁一天的,陆知行能说什么呢?而且正好他也想家了,临走的时候又去了一趟义村,向母亲的老邻居吴奶奶告别。吴氏还特意塞了许多北方特产给他,让他带回京城。其中还有自己做的红薯干。
这些东西对于陆知行这种出身的人来说,实在是十分廉价。但他还是微笑收下了,满脸都是真诚的感激。
特产堆满了大半辆马车,陆知行本想以银钱买下,吴氏却坚决不收。
“当初若没有你娘,我们这一家人怕是还得啃树皮过冬呢。这些都是老百姓家里的寻常物,难得你不嫌弃,我老婆子已经很开心了,若是再给钱,就折煞我了。快收回去,收回去。”
她态度坚决,目光中有着朴素劳动人民的尊严和坚持。
陆知行没再勉强,冲她深深鞠了个躬,走了。
京中季菀收到儿子的来信,十分欢喜,连忙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婆母。陆老夫人也是喜出望外,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这都快一年了,总算要回来了。”
陆知曦满眼堆笑,“哥哥去了北方一年,回来肯定会给我带礼物。”
陆知桓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陆知鸢浅浅笑着,虽没说话,神情却和弟弟如出一辙。
陆知曦表示,宰相肚里能撑船,姐心宽似海,不肯你俩小屁孩计较。
孩子们虽然经常斗嘴,却也只是打闹。季菀看在眼里,十分欣慰。
“你们的萱表姐五月出阁,他正好能赶上喝喜酒。”
她说的是妹妹季容的长女葛萱,前年就已定亲,今年刚好十六岁。季容从年初开始,就在忙着操持女儿的婚事。
前几日,三房的陆易卿也已出阁,嫁去了代州苏家。
一转眼,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再过个两三年,就该轮到自家女儿了。儿子要回来了,季菀除了高兴,心里一直挂着的另一件事,也在脑海里敲响了警钟。
太子,也要回京了。
思虑良久,季菀决定要和女儿认真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