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便将盖头取下不吉利的说法,但当初本宫从天启出嫁,赶一月的路方到君临,中途盖头不知摘过多少回,可你们此番瞧着,本宫可有半分不吉利?”
“再则,樊峥,你并非见不得人。”
说掀开盖头以证身份时,别看樊筝半点不带犹豫,其实她心里很忐忑,不为这所谓的不吉利,只为她的女子身份再次被挑明后楚桀阳的态度……
尽管明知他不会变,她也还是会害怕,许是因为太在意了吧。
此番听到顾月卿这番话,她忐忑的心便渐渐平静下来。
是了,她现在并非只有她一人,小月月还是向着她的,再不济,她可死皮赖脸去巴着小月月做靠山,总归不会再像从前一般无依无靠。
“小月月说得极是,哪里有那么多吉利不吉利?只要两人心里有彼此,便是不吉利也会变吉利。”就像当初天启倾城公主嫁给君临摄政王一样,世人都不看好,甚至都觉得倾城公主命不久矣,可如今再来看,这两人何等幸福?
最主要的是,诚如小月月所言,她并非见不得人。
“伊莲。”听到她唤的这一声,伊莲终是咬咬唇将她的手松开。
庄主承受了这许多,她就是想庄主能有个正常的大婚而已,这些人怎就是不愿放过庄主呢?
庄主再厉害也终究是女子,如此对一个女子咄咄相逼,难道他们便没有一点良知吗?
罢了,就让他们看清楚,也免了庄主再过得如此辛苦,且倾城公主说得对,庄主并非见不得人。
“阿峥……”
“无妨。”
她拍拍楚桀阳的手背,抬手就要扯下盖头,手却被握住,“我来。”
手一顿,“好。”
楚桀阳松开她的手,并未随意将她盖头取下,而是很认真很慎重的抬起双手拿着盖头边缘一点点抬起,直到她整张脸露出,他才将盖头反搭在她头顶。
看清她整张脸。
很小,很美……这是他此时脑中冒出的词。
他看得有些愣神,心里有一股将盖头继续盖上的冲动,他不想让旁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不过最终还是理智的将这股冲动生生压下了。
忽而,不知谁喊了一声:“竟真是樊庄主!樊庄主居然是女子!”
随着这一道喊声,人群便哗然了。
即便其中有不少之前跟去樊华山庄看热闹早有此猜测的人,但真正看到时,还是觉得很是惊异。
就连一开始便知樊筝女子身份的楚寒天都有些愕然。想不到峥儿这孩子穿起女装来这般好看,实在很难将她与小时候那个总拉着阳儿爬树掏鸟窝四处捣乱的皮猴儿联系到一起。
此番看来,这哪是什么皮猴儿,分明是个乖巧的丫头!
楚寒天尚且如此反应,更况一开始便不愿相信的楚桀凌。
楚桀阳竟当真幸运如斯!
其他人盯着她各种交头接耳,樊筝却双拳紧握,甚至连抬眼去看楚桀阳都不敢。
他一直不开口,她更紧张。
心思转了又转,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抬眸时,便觉眼前一暗,竟是盖头又被他拉了下来!
樊筝:“……!”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到现在还觉得她是男扮女装迁就他吧?他也没这么蠢啊!
还不待她多想,楚桀阳便扫四下众人一眼,“现在可能拜堂了?”他那阴冷的目光可谓吓着了不少人,议论声渐小。
“开始吧,莫要误了吉时。”楚寒天哪里看不出自己儿子这是怒了,为免无法收场,忙道。
司仪是宫中的专用司仪,主持过无数达官贵人的婚仪。像这样拜堂前掀盖头的,他还是头一次瞧见。吉时?规矩都破了,吉不吉时的还有什么打紧?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如此想而已。
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一拜天地!”
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樊筝被楚桀阳拉着拜完第一拜。
“二拜高堂!”楚寒天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夫妻对拜!”
樊筝身子一僵,好半晌才转身,慎重的拜下这一拜。
这大殿中除却一人,无人看到垂头拜下去那瞬,樊筝落了一滴泪。
这人正是在他对面同样一拜的楚桀阳,那滴泪就在他躬身的瞬间直直掉落到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分明周遭这般吵,他竟还听得如此清晰,那一刻,心仿若被什么揪住一般,一阵抽疼。
薄唇轻抿,在司仪那声“礼成!送入洞房!”喊出来前,他便将她的手抓在手心,什么也不说。
有东宫的嬷嬷和伊莲上前来欲要搀扶着樊筝,却被楚桀阳止住,“本宫亲自将太子妃送到新房,你们随后跟上。”
嬷嬷们和伊莲都是一愣,却恭敬应:“是。”
无人敢说不合规矩,规矩早破,也没了说不合规矩的必要。
就是楚寒天都未说什么。
楚寒天此时就怕楚桀阳秋后算账,毕竟方才的事是楚桀凌挑起的,他倒更希望楚桀阳因旁的事转开注意力。
在楚桀阳牵着樊筝离开后,他便对楚桀凌道:“凌儿身子骨弱,大婚之礼既已观完,便回府去歇着吧。”
深深看他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楚桀凌微微躬身:“是。”
这桩婚事引得许多人的关注,此番楚桀阳离开,四下便开始前窃窃私语起来,当然,也有对此毫不关心的。
譬如君凰,譬如燕浮沉。
在叶瑜偶尔的注视中,燕浮沉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顾月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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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