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当一道冷若寒霜的声音从澹台宗背后响起的时候,他身躯猛地一僵,缓缓的转过身,对上澹台昊那双冷厉而犀利的黑眸时,他竟夸张的笑了:“大哥?你这是在与弟弟我开玩笑吗?”
澹台昊深邃的五官上突然露出一丝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漠然:“玩笑?二弟觉得,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
澹台宗脸上的笑意一僵,“大哥,做人要守信!”
“你不觉得,与你这样没有信誉可言的人谈信誉,是一件可笑又可悲的事?”澹台昊冷冷道,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二弟,如果你适可而止的停下来,本王或许会饶你一命!”
澹台宗颤抖的声音几乎要变形:“呵呵,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难怪你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与我合作,澹台昊,你以为,本王会真的输给你吗?”
“现在谈输赢未免太早了一些,本王不屑背后玩阴,既然如今敢如此走出来,就是要与你光明正大的做个了断!”澹台昊双臂环胸,一双剑眉浓烈而狂野的散发出独特的凛然,深邃幽暗的凤眸如刀刃般凌厉,那股与生俱来的漠然气息反倒将他自身的气质衬托的更加无与伦比。
不得不说,澹台昊有一张不输于澹台瑾俊朗的五官,相对于澹台瑾外冷内热的特质,澹台昊就是那种内外皆冷的人,如果不是他已娶亲育子,倒真的符合他与世无争的性子。当然,这里的与世无争不是说他淡泊名利,而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避世高人。
“怎么?大哥是打算要在这里与弟弟我决一死战?”澹台昊的自信,让澹台宗不自觉间皱起了眉头。与澹台瑾一样,他最捉摸不透的就是他这个看似平淡实则让人无法心安的大哥,所以他才会想到与他联盟,待除掉老四老五之后再各凭本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如此关键的时候,澹台昊竟然会倒戈相向,反过来对付他?
此时此刻,澹台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就这样深深的望着眼前这位从上到下都散发出一股凛然气息的男人,薄唇勾出一丝嘲弄的弧度:“如果大哥有足够信心能够走到最后的话,那么,弟弟我不介意与你在这里进行对决!”
至始至终都冷静看着这一幕的澹台灭明,直到听到这句话,唇角才牵出一丝苦涩的笑,他望着眼前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们,悲从心来:“怎么,你们兄弟是要联起手来自相残杀?澹台昊,你太朕失望了!”
澹台昊轻笑出声,眉眼冷漠的扫视过他的脸:“失望?没有希望,哪里来的失望?父皇此话,是不是言过了?在您的心里面,何曾有过我澹台昊的位置?二十多年来,你在意的,除了你的皇位,就是你的女人,亦或者是你的某个儿子,如果不是母后出身月族,父皇,您会用正眼来瞧我吗?”
与澹台宗一模一样的话,如今换一个人来阐述,换一个角度来反映,听在耳朵里,真的是一种折磨!
澹台灭明目光灼灼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对高大挺拔的儿子,突然,骤然定格在澹台宗那双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腿上,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震惊:“你,你的腿!”
澹台宗凝视着他的眼,嗤笑一声:“托您的福,他奇迹般的好了!”
好了?澹台灭明放在椅子上的手猛的收紧,须臾,他薄唇冷静的吐出一句话:“原来,你一直都在隐藏这个事实?”
澹台宗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可惜,您发现的太晚了!”话到这里,他不去看澹台灭明,反而侧目看向另一方向的澹台昊:“大哥,可曾考虑好了?”
澹台昊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瘫软一地的后宫嫔妃,见怪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她们,如今再看这样悲戚的一幕,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嘲讽’二字,想到时至今日还未有行踪的澹台瑾兄弟,他袖中的拳头猛地收紧,眼角余光睨向澹台宗,声音低沉间透着他特有的冷漠:“你慢慢收拾整理,本王,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回来!”
澹台宗原本僵持的脸色终于释放开来,他看着他,唇角牵起一丝玩味儿的弧度:“但愿,大哥的这局棋能够下到最后!”
“咱们,拭目以待!”澹台昊朝他颔首浅笑,在走至澹台灭明身边时,那如利刃般的眼神,凑近了他,声音低沉沙哑:“父皇,别怪做儿子的无情无义,要怪,就怪您将我们生在了注定一辈子活在斗争之中的皇室里,别人可以不理解,但惟独您,不能不理解我们,毕竟,父皇您当年,不也是踩着自个儿兄弟的血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吗?”
“你——。”澹台灭明震惊的瞪大眼睛,仿若看陌生人一般看着眼前这个在他以为最淡泊名利的儿子,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看来唯一纯净的人,居然在不知不觉间,也被污染了,他自嘲的看着他,笑容让人揣测不安:“你说得对,生在皇室之中的你们,如若没有一点真本事,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呵呵,没想到朕这个设局的人,竟然不自觉间走进了别人的局里,成为了别人的棋子,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呵呵呵……。”
直到他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澹台昊才静静的凝视着他:“人性本善,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如果我们不争,别人就会争,争来争去,强大者才能走到最后。父皇,请保重!”
澹台昊走了,直到他漠然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澹台灭明才缓缓的抬起头望着阴沉的夜空,呐呐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朕,又能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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