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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说事,现在还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的?”看出他眼底的迟疑,迦蓝面无表情的道。
蔺沧溟凤眸微眯,声音低冷:“她身上的毒,是黑丝斑与另外一种毒所衍生出来的一种新类型毒,而这种毒,至今还没有名字,除了我跟师傅,怕是无人能解……当然,如果那老头儿收的徒弟争气的话,说不定也能试试看。”
“你说什么?另外一种毒?你是说,她身上还有另外一种毒?”迦蓝猛地看向蔺沧溟,黑如玉的眸子一片狂风暴雨。
“你离开的这五年,对方不但对心姨动手,甚至……也未放过她。”蔺沧溟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淡漠如冰。两年前他们没能赶回来救心姨,两年后,是绝不能再错过了。
迦蓝身体重重一晃,险些跌倒,蔺沧溟及时拉住他,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迦蓝沉重的摇摇头,须臾,猛地拉住蔺沧溟的手臂,满脸恳切的看着他:“我求你,求求你救救她,你知道的,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只有她一个,我不能让她死,不能!”
这样低声下气的迦蓝,他至今只见过一次,心姨出事的那次,他甚至跪在他面前,可惜他们远水救不了近火,最终因为距离太远,而错过了时机,这一次,面对他一脸悲悯之色,蔺沧溟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他沉重的看着他,“不是我不愿意为她诊治,实在是不方便啊!”
“难道那鬼老头就方便了?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我们兄弟,还需要这么多客套话吗?”迦蓝脸色一沉,显的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与其交给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老头,还不如交给蔺沧溟更让他放心。
蔺沧溟唇瓣微微抿起,看着迦蓝,脸上有些严肃:“她的毒,需要通过针灸引渡,还需内力逼出,你说,我方便?”昨夜她身上隔着一层薄衣,若不是他手法敏捷,银针又是他特意打造,恐无法刺入身体,如果要彻底诊治,坦诚相见是迟早的事……
迦蓝垂眸不语,半晌后不死心问道:“静雅做不到?”
蔺沧溟眼梢轻抬:“你说呢?”若是她能用,还用得着在这里较劲儿吗?
“所以你一直未出手?”迦蓝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坚持等那老头儿来,只是,该死的。。。
蔺沧溟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你都不行,那老头儿就能行了?喂喂喂,你该不会真的要等那老头过来吧?你若是让他来,我宁愿你来!”迦蓝的话让蔺沧溟目中一寒,慢慢抬眼:“你脑子没问题吧?”
“你说呢?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更何况,你现在不还没立妃?如果你去找皇上,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蔺沧溟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俊脸霎时阴沉下来:“婚姻不是儿戏,更何况,我还没有立妃的打算。”就算他想立,也容不得别人来做主,他蔺沧溟这辈子从来没被别人做过主,这一次,同样不可能,即便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也绝对不可能。公与私,他分得很清楚。
迦蓝薄唇微抿,面沉如冰:“连你也嫌弃她?”
蔺沧溟瞬间沉了脸,深剜他一眼:“你还可以再无趣一点。”
“既然不嫌弃她,为什么就不能娶了她?”此时的迦蓝执拗的认为,只有他,才是夏侯霏最好的宿命。
“我不嫌弃的人多了,难道都要娶回家吗?如果是这样,太子府还至于像现在这样空无一人吗?焰,你清醒点行不行?菲儿不但是你的妹妹,她也是我的妹妹,这里,没有人想让她死。婚姻乃人生之大事,你可问过她的意见?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她嫁给我,她愿意吗?不要以为你所谓的好就是她认为的好,她已经不是五年前你离家时那个天真的小丫头了,她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尤其是……这些年发生了太多让她成长的事,大家都变了,你不能用你的想法去左右她,因为,你不是她!”
难得听到蔺沧溟一次说这么多话,还字字砸在他的心尖,迦蓝弯了弯唇,朝他扬了扬眉:“既然你如此设身处地的为这个妹妹着想,那么,也就是说,你有办法了?”
蔺沧溟如炬的目光射向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了,交给那个老头儿了?”
蔺沧溟面容寡淡扫了他一眼:“是!”
“好,那我且问你,既然你不能,那老头儿凭什么就能?难道他就不是男的?”迦蓝步步紧逼,死死的盯着他。
“医者父母心,师傅他老人家经验丰富,或许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某人在他的逼问下,貌似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狗屁……”再好的修养,在碰到这句话后,终究还是破了功。
面对如此暴躁的迦蓝,某男眼皮狠狠的跳了两下,终于,抿着唇不再说话,任他如何跳脚抓狂,始终面无波澜的看着他,任他发泄心中的不满。
“既然如此,今晚你出现在这里,又算什么?嗯?你直接撒手不管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
蔺沧溟被迦蓝这番话呛得直皱眉头,静静的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迦蓝站在竹林中,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小溟子,上了贼船,你还想下去?怕是来不及咯!用不着我动手,自然有人为你订好这门亲事,而且,还是你推不掉的!”
再度走进密室时,静雅已经将蔺沧溟配的药煎好并喂服给了她,静娴望了望他身后,迦蓝淡淡道:“别看了,已经走了。”而后扫了眼四人,“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静娴四人一听,默契颔首,领头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分别五年的兄妹。
时间霎时安静下来,望着躺在chuang上如婴儿般恬睡的夏侯霏,迦蓝,哦不,应该说戴着迦蓝面具的夏侯焰,缓缓的将覆在面皮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取下来,微弱的灯光下,属于夏侯焰那张清贵无双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空气中,当他精雕细琢的容颜与夏侯霏清丽脱俗的容颜亲昵的碰在一起,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时,夏侯焰哭了,那双久经风霜、布满老茧的粗手紧紧的握住她纤细滑腻的玉手放到自己的唇齿间,深深的印上他这个哥哥整整迟到五年的吻……
菲儿,哥哥回来了,哥哥终于活着回来了,如今,我能坐在这里,真实的握着你的手,感受着你的体温,与你讲话,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们说好的,一辈子不离不弃,你放心,有哥哥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允许你出事,蔺沧溟,这一次,做兄弟的,只能不厚道一次了,除了你,我交给谁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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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怎么会得风寒?”夏侯青拧着眉看着躺在chuang上一脸病态的夏侯紫,想到今日府里的传言,下意识的抬眸望过去:“难不成你昨晚真的跳湖了?”
夏侯紫一听,霍然抬首:“你从哪里听来的?”
“外面传的如此热闹,我就是想忽略也难。”
“你说什么?”夏侯紫脸色刷的一白到底,面如死灰。
“难道真的是你?”夏侯青眼底涌动着不明光泽,“你怎么会和秦王在一起?还为此得罪那个小霸王?姐,你们的婚期还未定下,这么做,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你傻了?居然急的往这条路上赶?难道你就不怕皇上一道令下,将你另嫁吗?”
夏侯紫此时的脸已经面无血色,夏侯青的话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尖上,想到昨晚那个柔情似水的男人,想到他对她的承诺,想到她那不经思考的奋然一跳,夏侯紫忽然感觉心口有些疼,捂着胸口的手不断的抓紧,抓紧……
“大小姐,二小姐,老爷来了!”丫鬟的声音刚刚响起,夏侯奎的声音就在外间响起:“你们两个不孝女,赶紧给我滚出来!”
夏侯紫的脸如今已经白的不能再白,她看着夏侯青,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夏侯青被她紧握着,只得轻声安慰:“先起来,莫让爹爹等久了。”
在夏侯青的搀扶下,夏侯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果然见夏侯奎铁青着脸坐在桌前,一脸怒气。
“爹……。”夏侯紫怯怯的看了夏侯奎一眼,忙垂下头。
夏侯青扶着她坐下,亲自为夏侯奎倒了一杯茶:“爹,您先消消火,润润喉,这大清早的,怎的这么大火气?”
她不说还好,夏侯奎想到朝堂之上的各种嘲讽,一张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啪’的一声,刚砌好的茶,被他用力扫开,火光直冒的黑眸死死的盯着夏侯紫:“你是嫌最近夏侯府还不够倒霉是不是?不好好在家照顾你的母亲,半夜三更的跑出去做什么?跑就跑吧,居然还给老子玩儿自杀?夏侯紫,你真是我的老女儿啊,啊?”
压抑着诸多情绪的低吼,吓得夏侯紫身体一颤,不顾孱弱的身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爹,女儿错了,女儿错了,求爹爹别生气,身体要紧!”
“你还知道身体要紧?昨晚你那纵身一跳,可想过你的父母兄弟?可想过你爹爹所面临的各种窘境?夏侯紫,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你的聪明,你的慧智的呢?一个秦王就让你忘了所有吗?你还是众姐妹们的表率吗?你让你爹这张脸往哪里搁?”夏侯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女儿越来越惨白的脸,心中压抑着的那团火再度被他生生遏制,可是一想到今后越加复杂的局势,他眼前一黑,人险些晕过去,若不是夏侯青眼疾手快扶住,说不定此刻他也躺在了地上,看着自己如娇似花的两个女儿,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今天皇上为你赐了婚,三月初六入亲王府为侧妃。”
“什么?”没想到,惊呼出声的不是夏侯紫,反而是夏侯青,在夏侯奎与夏侯紫双双不解的目光下,夏侯青讪讪一笑,不自然的道:“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夏侯奎淡淡的收回目光,看向夏侯紫,意味深长的问道:“昨晚,到底是自己想跳,还是被有些人唆使的?”
夏侯紫猛地抬起头,紧张的看着夏侯奎:“爹爹此言,是什么意思?”
“以你的聪明,会不明白爹爹是什么意思?”
夏侯紫脸上一白,垂着头不说话。
夏侯奎看着她,登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绪,他看着她,突然回头对夏侯青说:“一会儿太医要过去芳苑,你去看看你母亲。”
这是有意要支她离开?夏侯青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爹爹。”
目送夏侯青离开,夏侯奎这才看向夏侯紫:“一个女人家,最注重的就是名节,昨ri你的做法,不但没能解决问题,反而事这件事无限放大,今天一早,如你们所愿的传遍整个京城,就算皇上想睁只眼闭只眼,恐怕也不行吧?嗯?”
夏侯紫诧异的抬眸,旋即很快的低下了头,夏侯奎看着她,冷冷一笑:“秦王为了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要娶你,还是另有所图。”
“爹爹你……。”
“怎么?不乐意了?紫儿,你可曾想过这背后的深意?你都十八岁了,不是当初懵懂不知的小女孩儿了,秦王这般利用你,难道你就不曾为自己,为夏侯府想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以为你爹爹我有多大的能耐处理这些事?”
“前几天的血案,到现在还未有结果,你娘如今还神志不清,你的妹妹上次中了毒至今未愈,紫儿,夏侯府几经摧残,你爹爹我早晚要退下,你两个哥哥也是不争气的,你说说看,秦王为何要娶你?为何要舍弃菲儿来娶你?为何要舍去诸多对他有益的人家来娶你?是你真的国色天香到他失去理智的地步,还是说他爱你入骨?”
听完夏侯奎的一番话,夏侯紫如醍醐灌醒般猛地看向自己的爹爹,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
“别以为天照立了太子就安枕无忧了,皇上为什么要立蔺沧溟为太子?为什么秦王不受待见?难道你就不明白?”
“如此敏感的时期,人人避之不及,你却还要往剑尖上撞。紫儿啊紫儿,原以为多留你两年,能为你选择一门更好的亲事,没想到你如此执迷不悟,早知道,早知道当年就让你嫁入你舅舅家,这样也省的今天如此被动了。一旦你嫁入秦王府,我们夏侯家的命就彻底的发生了转变,即便你只是个侧妃,却也能颠覆整个夏侯家族的命运。”
夏侯紫泪眼婆娑的看着夏侯奎,不住的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爹,我对不起您,对不起你们。”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爹爹尊重你,更何况,就算我不想,又有什么用?圣旨已下,你就准备好做新嫁娘吧,没事儿多去陪陪你娘,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的病重在心结,相信你的婚事会为她的病情带来些许生机……。”撂下这句话,夏侯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负手离去。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夏侯紫的力气仿若被抽空了般,软软的趴在桌上,望着头前茶香四溢的水杯,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痛楚……
蔺沧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你是值得信任的,对吗?
……
夏侯奎离开后,夏侯青缓缓从角落走出,看看夏侯紫紧闭的房门,又瞥了眼夏侯奎离开的方向,唇角掀起一抹轻笑,好事将近吗?呵呵,真是恭喜啊!
——
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照湖边,彼时立着两道黑影。
“主子,您为什么要娶夏侯紫?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纤瘦的黑衣人立在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后,一脸费解。
“目的达到了?呵呵,你觉得,你的任务完成了?”男人薄唇一勾,缓缓转过身,勾起女人完美的下颌,轻挑的说道。
月光下,男人深邃的五官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黑衣女人,他身上龙涎香味儿在夜风中冷冽扑鼻,女人前一刻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后一刻却面色大变,倏地跪倒在地:“属下有罪,求主子责罚。”
“你有什么罪?说来听听?”男人剑眉一挑,望着她低垂着的头,轻轻的捋起她一把头发,在手中打着圈圈,模样漫不经心,笑意慵懒散漫。
这样的他,是女人鲜少见过的。
“主子,属下不懂,夏侯府如今明明没有了利用价值,为什么您还要娶她?还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女人深吸了一口气,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男人听言,眼底掠过浓浓的讥讽:“你错了,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女人满脸不解之色,男人却懒得解释,“这么长时间,可发现了什么?”
女人面色一凛,缓缓的摇了摇头:“回主上,相府其他人活动都很正常,暂时还未发现什么,也许,真的要从明月阁的阵法下手才可以。”
“这个还用得着你说?如果能破解,还用得着你吗?”男人面色一沉,口气已隐隐不悦。
“是,属下多嘴了。”女人身子一抖,惧怕的垂了眸。
“你的年纪,似乎也不小了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跪在地上的女人险些软瘫在地,旋即面色紧张的看着这个随时都能摧毁她的男人:“回主人的话,属下,属下今年十六了。”
“嗯,十六了,夏侯紫出嫁后,很快就轮到你了吧?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