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一直到那墨坯的朱砂色鲜红如血,娇艳似花,她才罢手。
她不知自己捶打了多少下,可霍期在边上一直默默地数着,从第一锤到最后的落锤,他数了整整十万次,这数目只多不少,心里诧异的同时,更是生出了一种钦佩。
毕竟,古绯右臂酸软的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方才一直捶打,她太过认真,倒没察觉,这会动作方歇,立马从手臂上传来阵阵刺疼。
她咬着牙,秤量了墨坯,一转头,勋老久递来墨模,她头都没抬,直接接过墨模,三两下将墨坯扣入,这才松了口气。
这当,她本就素白的脸色越发的白,有细密的汗沾湿鬓角碎发,更显她的柔弱和倔强。
勋老将墨模放好,那墨模长约三寸,宽两寸,玉簪形制,两端为如意头饰,正反内镌变形龙图案,端的是精致非常。
“小丫头,可是先使了两遍墨家的千钧捶法,后又使了封家的百变拂柳捶法?”勋老笑眯着眼问道。
古绯点头又摇头,“最后使了遍晚辈融合两家捶法的长处,自悟出的一些小技艺。”
是以,她才这般的累,若是往常,她只需使一遍捶打即可,可这是斗墨,她力求做到最好,半点都不将就。
勋老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邃,“好,封老小子,倒找了个极好的孙女。”
古绯笑笑,“勋老谬赞了。”
“哼,”这时,冷哼传来,却是西佛国那边早就制好了墨,在冷眼瞧着。
勋老没给对方好脸色,也不至于当面奚落就是了。
魏明央亲自动手,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墨模放托盘里,并差宫廷侍卫放进专门的阴干室,并日夜把守,便是连之苍蝇都飞不进去。
初元帝适时开口道,“尔等今日辛苦,吩咐下去,在东殿那边设宴,朕要犒赏。”
“是。”魏明央应道。
初元帝有转头对西佛国的释婆罗王子道,“王子,以为今日这比斗如何?”
丰姿英伟的释婆罗微微睁开眼,他如玉脸上扬起一悲天悯人的浅笑,单手竖在胸前道,“精彩绝伦!”
初元帝大笑起来,他一拍龙椅扶手,“对,朕也如此认为。”
其他王公大臣无一步应和道,一时之间,整个殿上,气氛融洽。
…古绯回到云霞殿的时候,只觉眉心抽疼,消耗的精力太多,想着晚点还有宫宴,她就心有不耐的暴躁,奈何刚一出大殿之时,勋老就说了,他身子骨不济,宫宴就不来了,且让古绯务必代之。
她躺到榻上,挥手示意小宫女出去,到了时辰再来唤她,她边连起身脱外衫的力都没有,就那么晕乎乎地准备先小睡一会。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耳边有低沉的轻笑声,紧接着是有人扶她起来,动作轻柔地为她退去外衫,并一直力道适中地揉按她双臂,那种酸痛过后,再被这般呵护的感觉,让她舒服地哼哼了几声。
她并未睡沉,察觉到不对之际,猛然睁眼,入目就是一袭绯红如云的华服,她愣了楞,好一会才正视面前那张俊美如仙的脸,张口问道,“你怎在?”
尤湖斜长的眉梢一挑,“小生怎不能在了?”
古绯抬了抬手,感觉不到刺痛,且鼻端还嗅到一股浅淡的苦杏仁药味,“刚是你在揉按我双臂?”
尤湖低笑出声,嗓音带着六分的陈酒的醇厚,好听的很,“自然是,如若不然,姑娘以为是谁?”
闻言,古绯眉心一皱,她坐起身,拉了拉锦被,包裹住身子,“这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看见,在怎么说,这也是皇宫,不是外面。”
狭长的凤眼弯了弯,尤湖伸手给古绯理了理发髻,“姑娘,这是在担心小生安危么?”
在古绯要说出难听的话来之前,他又赶紧道,“无碍,虽说整个皇宫侍卫林立,可这外皇宫,小生还是能来去的。”
眼瞅天色渐暗,估摸宫宴要开始了,古绯欲起身,她冷眼瞥了尤湖一眼,“出去!”
尤湖言笑晏晏,“姑娘确定自己能下床到架子面前拿衣裳?”
古绯循迹看去,那挂衣裳的架子,在房间的那头,即便她现在已能走几步,可也绝走不了那么远,她一咬牙,一字一句地道,“你故意!”
尤湖摊了下手,半点不否认,他起身给古绯拿来衣裳,自己依旧坐床沿,根本就不出去。
古绯冷哼一声,三两下将衣裳穿好,就听尤湖言,“宫宴之时,无论发生什么,姑娘都当不知道可好?一切自有小生。”
听闻这话,古绯狐疑,她略一沉思道,“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