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泊从绯园离开的时候, 脸色极其不好。
古绯摩挲着棋子,淡淡地瞥了面容普通的陌生书生一眼,眉梢一挑就问道,“今个,又是什么身份?”
尤湖低笑了声,他一摆袖,走到乐清泊起先坐的位置,自顾自坐下,还张望着让夜莺泡壶茶来,“自然还是姑娘身边从前的幕僚身份了。”
古绯一顿,才想起在大京,就没人见过她在易州时的幕僚是何面目,是以,这会,尤湖随便抹张脸,也没人认识。
尤湖端过装黑子的钵,先行摆开,示意古绯落子,“小生再不来守着,姑娘都要被旁人给哄骗了去。”
古绯斜睨了他一眼,她又不是没心眼,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被哄骗的,“只要你不算计我,便没人能哄骗了我去。”
她向来都是这等嘴巴不饶人的性子,像是刀子一样,也怪是不讨人喜。
可尤湖偏生与常人不同,他能从古绯无视古绯的挑衅,继而发现她还潜藏的柔软。
像这会,他执起夜莺泡的茶,先为古绯添上了,再才是自己的,写意地呷了口,他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古绯将话题岔开,“姑娘想不到,墨老夫人是下了多大的手笔。”
闻言,古绯眉梢一挑,欲下子的手一顿。
尤湖探身过去,以一种旖旎的姿态覆在古绯手指尖,反复摩挲后,牵着她的手下子,嘴里还边道,“五名死士,还勾结匪患,就为夺姑娘那箱银子。”
古绯冷着眼抽回手,随手从钵中抓起一粒棋子,想也不想就朝他面门砸过去,并骂道,“再有下次,休想进我的院子!”
尤湖伸手一扫,那枚棋子就稳稳地落入他手中,低笑一声,“姑娘太秀色可餐,怪不得小生。”
话音一落,古绯作势当真就要一钵的棋子都给丢过去。
尤湖轻咳一声,赶紧道,“姑娘下的香饵被咬去了,就只等老狐狸露出尾巴,姑娘接下来意欲何为?”
古绯明智地没有追究,她目光落在整个纵横连错的棋盘上,沉吟半晌才道,“饵还不够,只能钓的小虾下小鱼,想要墨老夫人出手,整个墨家银库还差不多。”
尤湖啧了几声,摇头晃脑,“墨长河借的姑娘的手,还真是做的最对的一件事,由此可看出此人的城府,尤为可怕。”
古绯点头,她也是同样的看法。
语毕,两人倒正儿八经地对弈起来,你来我来,庭院深深,便当真还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意味。
至少,在墨卿歌过来之时,是觉得这幕十分刺眼。
手里的帕子几欲被她搅烂,可眨眼之间,她又带起柔和浅笑,提裙摆进院,声若春雨地道,“阿绯妹妹什么时候会对弈了,也不跟大姊说声,没事咱们两姊妹也好对上一局。”
她说着这话,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到尤湖身上,眼见只是布衣书生,面容也甚为陌生,便没多在意。
古绯不太想理墨卿歌,这顿时日,兴许身子养好了,三不五时地就往她这边来,多半都是吃古绯闭门羹,再然后被乐清泊晓得的,就是乐清泊上门,也没说苛责她,总归话里话外在说她不该那般对待墨卿歌。
这次,同样如此,只不过两人过来的顺序倒了下而已。
墨卿歌自顾自坐下,拢着双手,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刚过来的路上瞧见了清泊,见他是从妹妹的绯园出来,可脸色却是不太好看,也不知可是他惹妹妹不高兴了?”
…古绯径直与尤湖对弈,权当墨卿歌不存在。
墨卿歌一人自说自话,也不觉尴尬,“妹妹的心结,清泊同我说过,其实妹妹有所不知,即便是在我面前的时候,清泊也总是提起妹妹的时候居多,从前是大姊被猪油蒙了心,嫉妒妹妹有了卓越的天赋,还得了清泊这般好家世的男儿欢喜,是以才有所不忿,如今,大姊都想同了,不是自己的但凭使尽手段,那也不会是自己的,若是属于自己的,不用去争抢,也总会到自己怀里来,所以妹妹日后勿须再怀疑清泊什么,他对妹妹的心意是天地可鉴。”
古绯没反应,反倒是尤湖长眉一挑,他瞥了墨卿歌,手下动作加快,原本悄悄让着古绯的棋,三两下就将对方的棋子给吃个精光,硬是逼的古绯一败涂地。
一棋闭,是从未有过的败局,古绯没了兴致,一推棋盘,自个转个轮椅轮子,就往墨室去。
尤湖赶紧跟上,为古绯推轮椅,两人旁若无人地绕开墨卿歌,压根就没多看她一眼。
墨卿歌指关节泛白,半隐在袖中的手捏着袖摆,尖锐又修长的指甲几乎将滚边给扯破,那张倾城眉目上,扭曲的狰狞是掩都掩不住。
如此还算平静的日子几日过去后,墨家五房墨三公子,差人送来了枚猩红的血胭脂墨丸,那墨丸自然也是山蔷薇的样式,可却从古绯原本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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