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墨卿歌就在门口保持屈膝不起的姿势,良久她身子微颤,面有发白,显然是撑不住了,不过她贝齿轻咬红唇,脸上显露出倔强的神色来。
墨长河眼底有兴味地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进来。”
墨卿歌起身,身子略为摇晃,可她不得不提起点裙裾,踏进墨长河那她鲜少有机会进的书房。
她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秉着呼吸,不敢抬眼乱看。
墨长河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缓缓走近,嘴角暗影之中就生出耐人寻味的意味深长来。
“听闻,你去逍遥王府作客了?”他轻声问道。
就这种轻柔如风的音线,让墨卿歌不自觉打了个颤,她还是不敢抬头,只得小声的回禀道,“回爹爹,是逍遥王邀女儿前去府上作客,女儿不得不从。”
闻言,墨长河脸上一丝厉色快若闪电的划过,他的目光在那枚宿香上梭巡了圈,“逍遥王府如何?”
墨卿歌摸不准墨长河的心思,只得捡无关紧要的来回答,“精致非常。”
“哦?”墨长河拉长尾音,带起意味不明,“看来,你是颇得逍遥王的喜欢了?”
哪知墨卿歌一听这话,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飞快地看了墨长河一眼,急忙道,“女儿没有,请爹爹明鉴,女儿时刻谨记墨家祖训,不得与当朝御庭有沾染,是以时刻都与逍遥王虚以为蛇,断然不会与之有半点关系。”
墨长河勾了勾嘴角,他眉目之间的书卷气息越发的浓郁起来,显得彬彬有礼非常,“听闻逍遥王皮相十分俊美,不管男女,看上一眼,皆日夜不忘?”
墨卿歌背脊都生了冷汗,她不敢有半刻的犹豫,飞快地又解释道,“是,逍遥王真容俊美无双,可皮相白骨,百年之后,骷髅一堆而已,爹爹,女儿时刻不敢忘自己是墨家人。”
墨长河点了点头,似乎对墨卿歌这说法颇为满意,“起来,你知晓轻重就好,逍遥王乃南齐九皇子,在我大殷为质,一个外来皇族,和其牵连上,便是我墨家的祸事。”
“是,女儿记下了。”墨卿歌点头,缓缓起身。
墨长河颔首,他目光落到书案上那枚宿香墨丸上,两指挑起,扔给墨卿歌让她看看,“瞧瞧这枚墨丸如何?”
墨卿歌心头警惕非常,这会不敢松懈半分,她接住墨丸,只觉入手微凉,又颇为沉,拿起细细地看了起来,隔了好一会才斟酌着道,“色泽沉郁,质重不轻,且带芬芳,有点想是宿墨,可又不太一样。”
墨长河嘴角的笑意敛了,他眸带冷光地看着墨卿歌,就道,“莫不是你没看出来,这墨丸的锤炼之法,可是有我墨家千钧捶法的痕迹。”
墨卿歌心头一惊,她双手捧起宿香,上前几步,将之放回墨盒中,脸上露出谦逊之色,“女儿驽钝。”
墨长河还想说什么,可一抬头,见着墨卿歌的低眉顺眼,眼眸一眯,半点都瞧不出任何情绪,“你乃我墨家嫡长女,自小天赋非常,又以墨家无数师父悉心教导,如今自当有这点眼力才是!”
墨卿歌心头多跳了几下,她抿着唇,微微低头,半句话都不敢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