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半点都不顾忌,也不曾想,以她一人之力是否能战的过对方四五个人,且那四五个人个个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她就一小姑娘还未及笄。
不管不顾地杀过去,长枪一个横扫,当下就挡了两人,人轻灵如鸟,借力长枪,在墙头一跃而过,双腿连踢,剩下的两三人各个身上都中了一脚,只一个照面,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还真将那四五个人给生生拦在了院墙外。
尤二余光一直扫着白鹭那边,瞅着她游刃有余,半点都不怯场,心起豪情,一脚踹向黑衣男子当胸,他大笑出声,“好丫头,日后俺教你更厉害的。”
白鹭听到这话,一挑眉。眉开眼笑起来,可手下动作不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人击退出去。
过了几招,尤二眼珠子一转。他虚晃一招,一溜烟地跑到白鹭那边,当下就是“拍拍”几掌,将那四五个人甩了出去,与白鹭站到一起。
正是白鹭倍觉力竭之时。
那黑衣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尤二居然如此耍滑,他一拂袖,铿的从腰上抽出软剑来,再不留手半点。
是以这当,尤二与白鹭两人。对战五六个黑衣人,一时之间倒也不落下风,可也不能将人击退。
“诸位远道,真是客气。”幽冷又清透的声线像山泉叮咚,浸润如骨子的冷气霎时散出。叫人动作一顿。
那黑衣男子一惊,他跳出去,一挥手,其他人皆顿了动作,戒备地看进院中。
只见院中,着白色单衣的古绯乌发披散如云,嘴角含笑地坐在轮椅上。她素白的脸在暗夜之中有蒙蒙柔和点光,几乎能见她面庞上柔软的小汗毛,粉白色的,带着婴儿的娇嫩,让人呼吸都滞了下。
“姑娘。”尤二和白鹭齐齐喊了声,朝古绯靠近几步。
“嘿嘿。”黑衣男子笑,瞅着正主出现,他反倒不急了,似乎笃定今晚古绯跑不了,而且还没救援。所以他这会起了猎人捉弄猎物的恶劣心思,“有人要姑娘的性命,就不知姑娘愿意花多少银子赎回去?”
他以为古绯听了至少会面露惊慌。
哪想,古绯嘴角那抹笑意深邃,粉若樱的唇畔析出一点冰凉,就听闻她道,“银子?我还想问诸位身上可是带了银子?少了可是抵不了大狱之灾呢。”
听闻这话,黑衣男子身上气息一凝,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当机立断,“撤!”
然而——
“给本大人统统拿下!”威严又果断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无数手拿大刀的衙差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将人团团围住。
这下,是瓮中捉鳖,谁也走不了。
黑衣男子怨毒地看了古绯一眼,当即他撇下众人,瞅准个方向就要强势突围出去。
谁知尤二早在那等着,见他冲上来,还面上一喜,“来的好!”
拳脚相接,一个有心,一个逃窜,只才几招,那黑衣男子就败在尤二掌下,边上拿利刃的衙差可不管那么多,刀一横,三四个人就押了上去,明晃晃的刀尖抵在了黑衣人胸口。
尤二发笑,他大手一伸,毫不犹豫扯了黑衣男子面巾,只一眼,他就惊咦出声。
晦暗的光线下,古绯杏眼微眯,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人耳鬓有斑白发丝,年约四十有余,那相貌不是从前跟在乐清泊身边的阿达是谁!
她眸色一暗,指腹摩挲过轮椅扶手,点漆黑瞳中沉浮的色泽不明。
将古绯的神色尽收眼底,阿达咧嘴诡谲地笑出声来,他斜眼看她,张嘴就道,“想你死的人还真多。”
这话语里的意思就多了,容不得古绯不多想,到底这些人里头有没有乐清泊。
易州刺史郭勉穿着不怒而威的官服,冷眼看着衙差将这些人挨个押下去,末了他才转身对古绯道,“姑娘不必再担心,本官自会好生查探一番。”
古绯点头以示行礼,“小女子腿脚不便,还请大人见谅,这次真是多谢大人了,如若不然小女子还真不知如何办才好,大人真不愧是易州百姓的父母官,清廉又公正。”
郭勉被古绯一记马屁说的颇为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白面黑须的脸上转向一边,“姑娘不必如此,保民一方安稳,自是本官的职责所在,况且,琳琅阁的梓鸢姑娘对本官还算有恩情,而听闻梓鸢姑娘说,姑娘乃是她的好友,本官岂有不帮的道理。”
古绯也是上道的,她朝身后的夜莺一使眼色,笑道,“小女子略备小小墨丸一份,大人这样的好官,自然要绝佳墨丸才配的上,还望大人笑纳。”
只要不是银子,郭勉收的心安理得,他接过夜莺手里的墨盒,也没打开看,笑眯眯地抚着胡子道,“姑娘客气了。”
两人寒暄几句,夜太深,郭勉也不想家中娇妻久等,遂满意地抱着墨丸离去。
闹腾一场,很快落幕,古绯吩咐尤二和夜莺下去休息,她自己也回了房间,一夜无话,总算可以睡个安稳好觉。
她相信经此晚上,待到郭勉审问那几人之时,定然还有番更大的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