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楚,哪里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墨绯鼻子一酸,拉着白祝的手,声音喑哑的道,“外祖切莫大悲大喜,千万保重身子骨,梓鸢姨母如今就在王都,她说不得您老人家的原谅,她无颜回来见您。”
白祝忍住伤痛,他在苦妈的搀扶下站起来,紧紧抓着墨绯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墨绯,似乎想从她眉目间多看几分白姿兰的音容。
“姿兰已经不在了,她不回来,谁给我养老送终?”许是墨绯的话起了作用,白祝果真收敛了几分情绪,他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看着墨绯就还慈爱的笑了笑。
墨绯扶着白祝另一只手往里走,“是,孙女这就让姨母回来。”
进了院门,墨绯这才看到该是影屏的地儿,碎石倒塌,但还能依稀看出,那影屏从前是个扇面的形状。
宅子已经很是破败,檐下雕花腐朽,斑驳的色漆零落,更勿论说长至半人高的杂草,便是那厢房,都倒塌了一半有余。
唯有一间角房算是完好,还能见角房前种了一方菜畦,翠幽幽的,很是喜人。
显然,那角房便是白祝的居处。
分明是个三进的院子,却只有个角房能住人,这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置信。
白祝在角房前的小杌子上坐下,他脚下还放置着一些削的轻薄的竹篾。
不用他吩咐,苦妈都自行进去,搬了唯二的另一张杌子给墨绯。
墨绯提起裙裾坐下,思量片刻道,“外祖。如今姨母归来,您看,不若孙女另行置座宅子,也好方便孝顺外祖?”
哪知白祝摇摇头,他捻起两根竹篾仔细地叠在一起,“祖宗家业,不敢丢。我在这里住的挺好。”
说完。他看着墨绯,笑眯眯的又道,“来。外祖带你看看你母亲的闺房。”
墨绯并不在宅子的事上纠缠,她赶紧扶着点白祝一口应道,“好啊。”
白祝带着墨绯径直往后院去,穿过倒塌的厢房。一路根本就没有路小脚,到处都是杂草个断砖碎瓦。
好不容易到了后院。墨绯才发现,破败的一片厢房中,竟有两小紧挨的精舍完好无损。
伫立在断壁残垣中的两座精舍,四角朝天。两层楼高,精致的很。
白祝领着墨绯往左边精舍去,屋子上了大锁。白祝颤巍巍地打开,“边上那座是你姨母的。当年,你娘和你姨母,虽然是相差三岁的姊妹,可关系却很是亲密,单独开院的时候,你姨母小孩子心性,非要让我给她建座与你娘的闺房一模一样的小楼,还要挨在边上一个院子。”
“你姨母啊,从小就任性的很,而你母亲,却是个早慧的,乖巧懂事。”
白祝一边回忆一边推开门,带着墨绯直接上到二楼。
“这便是你母亲的闺房,她走的这几十年,我就打扫了几十年,半点都没动过。”白祝倚靠在楼梯扶手上,脸上虽是有笑,可眯起的眼,却有湿润。
墨绯站在楼梯口,她看着进门的一溜珠串,皆是用色彩斑斓的小碎布缝制的小扇,龙眼大小,又串成一串垂下来,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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