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画面”。
李白鲸为了保全尊严,坐在了真龙皇座之上,而仅一瞬,便被万丈权威焚灭……若以皇血而论,再如何不堪,他亦是太宗皇帝的血肉,坐不上真龙皇座,也不至于被瞬间焚灭。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种。
坐上真龙皇座的资格,与大隋皇室身躯里流淌的那些鲜血,无关。
狮心王是例子。
李白鲸也是例子。
“所以……为什么是你,因为你拥有最纯粹的‘光明之血’。”宁奕轻声道:“如果有一个人能坐上真龙皇座。那个人,一定是你。还记得我们在红山相遇的那一次么?”
徐清焰怔住了。
她被三皇子当做货物,送往九灵元圣禁区,开启禁地。
后来被宁奕所救……两个人合力在海底寝宫与姜麟缠斗,一路险象环生,最终触发奇点,才得以传送脱身。
而奇点传送的终点……
是李白鲸和李白麟狩猎日争夺的“王座”。
那一日的画面,她还记得,而且记得非常清楚。
狩猎日最终坐在王座上的……不是两位皇子,而是宁奕。
还有……自己。
“太宗皇帝的所有安排,都不会是无意之举。”
宁奕低眉道:“或许他比我看到得更远……又或许在那个时候,命运已经给出了答案。”
“坐在椅子上的……不只有我,还有你。”
徐清焰道:“如果以‘光明之血’来论资格……你也有坐上去的资格。”
“你说得不错……”
宁
奕眨了眨眼,笑道:“或许我也能坐在真龙皇座之上,听起来不错?”
徐清焰也笑道:“又或许,你这些猜想都是错误的,万一你坐上去,会如李白鲸那般,被焚成灰烬。”
两人虽是在笑。
却是在相互对视,彼此都在捕捉对方的眼神。
“徐清焰。”宁奕不再笑了,他很认真地问道:“上一次登长陵时,你就感受到了‘异样’……真龙皇座在呼唤你,对吧?”
徐清焰欲言又止,沉默下来。
而有些问题——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复。
其实很久之前,她便隐约感受到了这股呼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道呼唤,意味着什么。
宁奕说得不错,在上次登长陵时,她已经有了坐上那尊皇座的冲动,只不过被理智按压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坐真龙皇座的原因。”
宁奕轻声严肃地道:“我的母亲阿宁,是上一任执剑者,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原始树界。
那座已经倾塌,破败的原始树界。
光明皇帝与元。
太宗与阿宁。
还有徐清焰……与自己。
“我是‘异乡人’,或许这就是我没有感应到真龙皇座对我呼唤的原因。”
宁奕轻声笑了笑,道:“虽然我把这里当做家乡,但在那件至宝眼中,我与你们应该是有很大差别的吧?当然……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
因果卷尚未融合炼化。
宁奕还没有回溯到自己诞生之前的时空,找到自己身世的最终秘密。
“对了。”
他对徐清焰轻松地笑道:“铁律主人已经找到了……前面提到的那张御敕符箓,就在张君令身上。如果你不愿意接管皇座,或许她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徐清焰看着宁奕,面色严肃。
然后……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宁奕怔了怔。
“你说这些……其实是想让我放轻松吧?”
徐清焰淡淡道:“你不想让我再背上枷锁,再为你,为其他任何人……做出违背内心的选择。”
什么真龙皇座有不止一位的人选?
这种谎言……她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事实上。”
徐清焰平静道:“对于坐上那尊皇座,我一直很有兴趣。只不过……太子若真让我坐上去,他一定会后悔。”
宁奕哑然失笑。
他看着帷帽面纱下的女子,一时之间觉得眼熟,又觉得陌生。
但无论如何,都不是讨厌。
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大隋高度凝聚的皇权……给四境子民带来了许多苦痛,无数年来的反抗者,都未能颠覆皇权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连徐清客先生也不例外。
便在此刻。
撕拉一声,虚空破碎。
“若能使此间太平,后世安乐,皇权有无,又有何重要……”
缝隙界的门户开启了。
一朵飘飞的南花花瓣,从黑暗中飞出。
有清澈明悟的含笑声音缓缓响起。
“退一万步,此身已朽,又有何事,值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