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吉祥这么一顿呼喊,王振才是从自己的思索中回过神来,颔了颔首道:“你说的是,咱家是该为自己想想了,忍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总不能被一帮无知的小人给打回了原形,要走也该是他们而不是咱家。“
曹吉祥闻言,精神一振,说道:“老祖宗能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眼下的局面是对咱们不利,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咱们苦心经营,也算是有了些成效,咱们手里还握着杀手锏呢?只要咱们去说明情况,这些人必会帮着咱们,到那时候鹿死谁手还不得知呢?”
王振目光一闪,问道:“那些将士可有了准信儿?“
曹吉祥笑着道:”老祖宗放心这帮将士除了祖宗以外,再认不得其他人?就咱们这些年动用锦衣卫和东厂收集的罪证足够那帮将士喝上一壶的,更何况这些年京城周边的这些将士那个不是仰慕老祖宗,平日里来拜访个啥的,送上点礼品,求着老祖宗走个后门,帮着子女中个进士的,甚至帮着隐瞒吃军饷的大有人在,这些人虽说只是一个把总、守备、都司什么的,但也是手握兵马之人,一个把总也有百来号人,更不说其他的锦衣卫和金吾、羽林、虎贲、府军等12卫军,以及隶属御马监的武骧、腾骧、左卫和右卫等4卫营。说起来咱们的人也有上万人了,这些人若是打下一个江山是少了点,可要说占领一个北京城还是绰绰有余的,当年永乐爷夺了侄儿江山不过八百勇士,比起永乐爷那会儿,咱们的人马可多了不少。这事儿可以试一试?“
被曹吉祥一番劝说,王振心头也热了起来,这些年他仗着手中的权势,朝、朝臣外官、皇亲国戚们巴结的自然不少,可比起京城外边的武将,朝廷里的这点人马实在算不上什么,究其原因在于永乐后,大明已经开始重文轻武,没了仗可打的武将,在京城这片繁华之地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京城居官不易,谁也不能保证碰上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儿,似定国公这样的世家子弟大可仗着军工为所欲为,但手下的把总、守备、都司什么的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地位的低下让他们生活更加的不易,碰上了大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四处求人,所以比起打仗,他们将更多的精力与时间用来巴结朝廷忠臣上好求得在京城这片繁华之地活得自在点,这样的人选并不多,其一,巴结的这个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能在关键时候帮自己说话,其二,这人不能是朝廷的大臣,否则容易落下一个勾结武将的罪名,弄不好将自己搭进去,所以最佳的人选是太监。他们常年跟着皇上身边,偶尔给自己说几句好话足够自己在战场厮杀一辈子,这样人的满朝文武百官,除了王振有这个本事外不做他人想,所以这几年来,投靠在王振门下的武将着实不少。
想到了这些,王振神情变得兴奋起来,擦着手掌道:”这些大老粗可比朝里的那帮文官好对付多了,这些年他们来往咱们府上拜访时送了那些礼品,留下了什么话儿,甚至求着咱家帮了什么忙,吃了那些军饷,咱家这儿可都记着呢,只要咱家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咱家固然是被小皇帝骂上一顿,可他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弄不好被言官安插个什么勾结内侍的罪名,怎么着也脱不了干系,如今他们与咱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他们心头不愿意答应,面上也不得不陪着咱家闹腾一番,万一老天爷保佑,他们可就是开国的功臣了。功名富贵还能少了他们。”
曹吉祥道:“就算他们碍于句局面不肯帮忙,可咱们将这些东西送出去,嘿嘿,他们也没脸在这京城混了,这铁打的武将饭碗算是丢了,咱们大明做个武将固然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但没了这个武将,那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啊,再说了,有了这些黑料在他们能否活下去还是个问题,奴婢实在想不什么理由他们不帮着公公走一遭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经过曹吉祥的一番分析,王振越想越觉得是那个回事儿,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他冲着曹吉祥道:“事情既到了这一步,咱们唯有放手一搏了,明日你早些出宫一趟与那些武将再联系联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件事若是成了咱家绝不会亏待他们,倘若他们执迷不悟你便将今日咱们的这一番话告诉他们,好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手段。”
曹吉祥听了吩咐,倒也不敢怠慢,满心欢喜的去了。
待曹吉祥走远了,王振才收了脸上的神色,方才的那一番话他多多少少有些保留的意思,按照他的意思这事儿太大,大得让他不敢轻易走出这一步他心头清楚无比,这些人这会儿如此热衷,并非是拥护他,而是他尚还有成功的可能,一旦成功了,所以的一切将从新来过,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他才显得犹豫不决,沉吟了一会儿一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该寻徐先生说说话了。
书房里,徐朗将王振让了进来,两人也没什么好客套了,各自落了座位。
徐朗道:“不知公公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大事拿不定主意。”
王振颔了颔首,对于这个心腹他算是做到了信到了骨子里,沉吟了一会儿,便将刚才曹吉祥的一番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就连他内心的哪点想法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徐朗合着双眼半天没有吭声,似在思索。
就在两人说话这当口,杨家府邸的书房里,杨峥也让进了一个人来。
“这是什么?”杨峥看着堆在自己面前两口大箱子一脸好奇的问。
高航揣着粗气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罪证了!等明日一早皇上看到了王振这么多的罪证还不得活活把王振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