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在宣德年最为宣宗重视,文武百官也将这事儿看做是为官的一种荣耀,凡是有资格参与经筵的文官,莫不是把这做当做头等大事来做,圣人典籍,圣人的道理,圣人的道德文章,圣人的治国名言,若不是弄得通透仿佛就不能彰显自己的才华一般,因此一些学问稍不入流,就会当场出丑,因此有资格参与的也都是那些道德文章十分了得老儒生,或是在朝堂上位列三公九卿的大人物,给皇上说说治国的道理,这样的场面王振倒是有幸进入过一次,整个经会上除了感慨自己学问上的差距外,就没生出半分的好感来。
这样的经筵在宣宗五年走向辉煌到宣宗十年走向没落,随着宣宗死亡,迨小皇帝以冲龄即位,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柄政,感于身负幼主教育之重责大任,上疏请开经筵。始制定经筵仪注,每月二日、十二日、廿二日三次进讲,小皇帝御文华殿,遇寒暑则暂免。开经筵为朝廷盛典,由勋臣一人知经筵事,内阁学士或知或同知经筵事,六部尚书等官侍班,另有展书、侍仪、供事、赞礼等人员。除每月三次的经筵外,尚有日讲,只用讲读官内阁学士侍班,不用侍仪等官,讲官或四或六,每伴读十余遍后,讲官直说大义,惟在明白易晓。日讲仪式较经筵大为简略,或称小经筵、小讲。经筵讲学自此制度化,每日一小讲,每旬一大讲,为帝王接受儒家教育的主要方式。
小皇帝本人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主儿,况且那帮老儒生常常老生常谈,小皇帝也听不进去,一来二去经筵也就流于形式也不负往日的光彩,张太皇太后死后,孙太后掌权的那会儿,自是舍不得小皇帝日日被一帮老儒生逼着读圣人的道理,加上自己在一旁添油加醋,这项从太祖爷定下的规矩也被荒废了差不多了,起先百官里还有些老臣时不时的提起,可小皇帝全然没有经筵的意思,也就没人提起了,等到他掌权的时候,经筵几乎是杜绝了,算算日子,正统一朝已有六年没有召开经筵了,不光是他就是文武百官也差不多给忘记了。
这次小皇帝出其不意的召开了经筵,让那帮文官如何不欢喜。
曹吉祥道:“祖宗是不知道,那帮文官可是欢喜风了,一个个嘴里说小皇帝终于长大了,老天爷是被他们的不屈不挠的精神给感动了,终于把小皇帝引到了正途上来了,假以时日,小皇帝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王振冷哼了声,道;“这帮不开窍的老顽固。”嘴里虽骂了句,心头却也打鼓开了,一时也不知小皇帝抽了什么风,怎么忽的召开了经筵。”
其实召开经筵也不算什么大事,经筵的最终目的是革君心、正君心,是一种道德教育,但其结局基本上是失败的;只因,经筵制度是一种政治制度,和历代谏官制度、宰相制度、封驳制度、史官制度一样,是对皇权的制约,强调道统高于政统,利用天道制约皇权的无限膨胀;没有哪个皇帝希望自己的权势被一帮道理给绑架了,所以经筵的开头总是美好,结尾却是十分的悲惨。在这一点上,王振看得很明白,所以小皇帝召开经筵他没觉得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他奇怪是这样的大事,他作为小皇帝最信任的人,司礼监秉笔太监,竟对此毫不知情,这不符合他的地位与权势,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件事上小皇帝绕过了他,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
曹吉祥似知王振所想,沉吟了一会儿道:“祖宗,奴婢听说本来小皇帝是有意派人给老祖宗送信的,可就在昨日一早,有人领着皇上出了一趟皇宫……?“
王振心头一惊,道:”你说什么?皇上出宫了!”
曹吉祥被王振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个激灵,有些愕然地看了一眼王振,许久才点了点头道:“是的,皇上出宫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咱家一无所知!”王振怒道。
曹吉祥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王振,唯唯诺诺的道:“回祖宗的话,不光是你不知道,整个紫禁城除了小杨大人外,没人知道这一切。”
“杨峥?”王振又是一惊。
曹吉祥道:“昨日就是小杨大人陪着小皇帝出宫的,他们趁着守门的侍卫交替,宫中盘查松懈的时候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皇宫,据说出去的时候连皇上身旁伺候的,平日里护驾的锦衣卫都没有带,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整个皇宫都无人知晓皇上出了皇城,据奴婢打探的消息所知,他们二人将北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走了一个遍,不光是去了寺庙,吃了小吃,看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商业街道,还……?”
王振道:“还什么?”
曹吉祥道:“还去了一趟贡院,对了还有咱们经营的皇庄?”
王振一张脸立马拉了下来,变得无比的难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几年他长着权势,没少从贡院与皇庄里的捞取大量的好处,尤其是皇庄,这可是天家的买卖,所经营的牧马草厂地﹐夺还勋戚的庄田﹐侵占的民田﹐“奸民“向管庄太监投献的部分官民田地﹐未就藩的王府辞还地等每一样都足够他从中做大把的手脚,况且这些东西本身就是没有准确的数字记载,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所以这几年他掌管的皇庄从最初的七处,扩展到三百余处,从中赚取的银子足足有八十万两之多,当然了没有具体的数目并不表示什么也查不到,只需将管理的官校,庄头、伴当寻去仔细盘问一番,许多账目就一目了然了,可以说皇庄看似是铁桶一块,实则是最禁不起查阅的。一听皇上也去了皇庄,心头如何不急。
”皇上回来可说了什么?“王振语气明显比起先前急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