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帝侧,能直接被皇帝授权执行指令。其二、监视百官,常代帝行使皇权。三,掌握披红大权,与内阁首辅对柄机要。有了这三个便利,不管是内阁的票拟权还是司礼监的代帝行使的披红权,其权力性质本身没有一个能超越皇权或与皇权平齐。此中的精妙之处体现在,从皇权中分离出的披红权与朝堂之上的相权互不统属,谁都无法凌驾谁,皇帝只要掌握最终决定权,就可以既可以稳稳的坐在皇位上又加强了皇权的统治效能,而这也是每个皇帝最想要的结果。所以内阁想要剥夺司礼监的权势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而这也是杨士奇此番最大的无奈了,按说身为读书人,他是不能帮着王振出谋划策的,但权势这个东西有时候的确让人疯狂,什么圣人的道理若不能让人走到权势的巅峰,再好的道理也变得毫无用处。
他自小最权势充满了渴望,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所以在读书这件事上他是下了一番功夫,总算是老天爷待他不薄,在他二十九岁那年便中了进士,做了一个小官,总算是他为人风趣也有几分才学被上司赏识,三年后,授都事,参与营造北京。因功升工部营缮司主事,但此后他的官位就一直停滞不前,十余年他在老位置上不曾挪动半分,眼看着后面的一个个走在前面,甚至昔日的许多同僚已入了六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营缮司主事,这份不甘心让他开始四处走动,仗着家底殷实,活动也算得当,宣德初年才升工部郎中,做了兵部武库司郎中,品级上提高了不少,但仍旧是一个小吏,本以为这辈子就在这个品级上终老,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去了一趟太子府便认识了当今这位司礼监最有权势的太监,当时王振气度学识着实让他惊讶,也就是从哪时起,他开始有意无意的与这位太监接触,后来他发现非但是自己,就连许多王侯公顷也都巴结这位太监,府、部、院诸大臣及百执事,在外官员,俱携带黄金进见。每次当朝觐日,进见者以百金为基础,献千金者始得醉饱而出。所以官员竞趋苞苴,才被容接,都御史陈镒、王文甚至都跪在门前俯首。王振侄千户王山,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世袭,随后命侍经筵,这让他大开了眼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发现了人生的另一条道路,事实上也亏的他看得明白,认识这位大太监的第二年,宣宗皇帝就得了重病,身为太子身旁最信任的太监立即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这不正统皇帝才登基,他便升兵部右侍郎,参赞甘肃军务,才一年的功夫,他授侍郎,驻守庄浪、凉州这官儿升的比他前十年还要快,他知道这背后是王振帮了忙,所以这一年多来,他对这个日渐壮大的太监极其奉承,好在老天爷也没亏待他,违心的吹捧也获得了王振绝对的信任,从这会儿让郭敬送来这两份奏折便知其中的奥妙,当然了,他心里更明白,这是一次赌博,此番他若能帮王振渡过这次难怪,后面的好处不言而喻了,可一旦没有这个本事,那么没了司礼监秉笔太监这个权势,他徐唏就得从哪里来,回到那里去,一想到自己被人嘲笑的样子,他暗暗咬了咬牙,道:“公公放心,徐某绝不负你的期望。”
这话儿他当然不是空口说白话,差不多一炷香的研究与思索,他渐渐有了计较,这事儿说到底还在于皇上与孙太后二人的态度,杨士奇便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上了第二道折子,目的是取信与孙太后,获得这位老人家的支持,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孙太后到底能支持谁,而这就成了这件事成败的关键,看明白了这一点,徐唏嘴角升起了一抹笑容,想起昨日他无意从内阁听到的几句大不敬的话,立即就有了主意,他缓缓冲着郭敬颔了颔首。
后者等了大半天早就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等来了徐大人说话,哪里还不知对方的意思,当即将耳朵凑了过来,道:“徐大人请说。”
徐唏俯下身子将嘴巴贴在郭敬的耳旁嘀咕了一声,郭敬听完顿时面露喜色,哈哈笑道:“徐大人果然好手段,怪不得我家祖宗最信任你了,这事儿若是成了,徐大人这官帽怕又要升一升了。”
徐唏道:“这就有劳郭公公在王先生面前多多美言了。”
郭敬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完从桌上将那两道奏折重新拿了起来,塞入胸口,方才转过身来对徐唏道:“事不宜迟,这事儿可耽搁不得,咱家就先回去了,徐大人今日的恩情,老祖宗一定会铭记的。”
“应该的,应该的!”徐唏忙附和了声,便将郭敬送了出去。
郭敬也不含糊,出了门便一路往司礼监去了,他知道这个点王振可还等着他复命。
看着郭敬离去的背影,徐唏重重吐了口气,今日这份举动,倘若被人看见了,他只怕难以在朝堂上立足,但郭敬来得隐蔽,加上今日早朝所有的官儿差不多都去了金銮殿,所以他并不担心有人看见,刚才做出的那个决定,已表明了他的立场,在这个什么都看权势的局面,谁能给自己更大的权势,自己就跟着谁走,什么圣人的道理大可抛弃。
返回了书房,徐唏重新泡上了一杯茶汤,慢慢品味起来,脑海里却不时的回想起数月前,那时候正统皇帝刚刚登基,王振身为太子的老师又是服侍太子的人,自然备受重用,太皇太后因担心王振干预政务在慈宁宫设了一场鸿门宴,差点没要了王振的一条小命,经过这么一吓,王振竟没了继续往上怕的胆色,后来让人寻到了他,是他让王振改变策略,忍辱负重等待时机,王振的确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那几个月王振老实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