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端起酒杯,微笑道:“哪里哪里!下官只是了尽本职,主战的还是李将军!想必经此一役,李将军必然声威更盛,实为朝廷栋梁!东北支柱!”
就这样,我们俩便开始了互相吹捧。这也很正常,对李成梁来说,他有没有监守自盗、有没有猫腻,他自己最清楚,他也怕吵的太凶吵得太凶引起别的事端,所以借我吸引火力。
而我则根本不想趟这个浑水,只想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一时间,大帐里你推我让、你谦我恭,可高兴坏了看热闹的人。
一顿酒喝到半夜,等我辞别李成梁,回到自己的营帐,几个亲信都在等着我。去给戚都督送信的不悔也回来了,呆呆的站在大帐中间。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过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我手上。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妥,接过信,展开,上面除了台头和落款,一共六个字:“首辅病危!速回!”
尽管我早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封书信,依然心头大震!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似乎是各种负面情绪的交织,唯一可以算是正面情绪的,大概就是一种微微的解脱。
可是很快,我的心就被弥漫的痛处所占领!
为什么!我早已提醒了他的!他已经很注意身体,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和历史上真实的死亡时间,几乎一致......
真的是积重难返么?
他的布局完成了吗?后继人选好了吗?张四维的势力压制住了吗?小皇帝的工作做通了吗?
一个个的疑问,在我的心头不断汇集!
为什么是现在?哪怕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在女真人中间埋下更多的剧毒种子,让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一定是现在啊!
我的心头响起了无声的呐喊,最终我决定,赶回去!
于是,我在众人的注视中转身,回了李成梁的大帐。
李成梁正在和几个儿子、部属说话,看我又来,不知何故,起身笑着问道:“启蓝复归,想必由要事吧!”
我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道:“方才收到家信,说家人病危,启蓝思考,目前战事已毕,欲先行返回述职,特来向李将军辞行!”
李成梁脸色一变道:“竟有此事!启蓝放心便去!这里有老夫收拾打理,必无问题!”
我沉声道:“如此多谢!诸位保重!启蓝告辞!”说罢,拱手去了。
回到自己大帐,叫来刘建春,还是如此这般一说,让他带队返回。刘建春应了,我便带着亲信人等,加上忍者团队和火枪骑手,连夜赶往京师。
路上,我暗暗思索,这样一头扎回去并不一定是个好的选择,便下令,赶往蓟州,先去见戚都督。
一路上昼夜兼程,马儿都是在驿站里直接换取,几天下来,终于到了蓟州。我顾不得休息,直奔戚都督别院而去。
如今已是夏季,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背后凉浸浸的,直到在前厅看到同样面色不佳的戚都督,放才知道,有这种不好的感受的,远远不止我一个人。
见我这么快赶回来,戚都督很是欣慰。对我先来见他,更是感到十分感动。
我们也不客套,分宾主坐定。戚都督却站起身,关闭了房门,屋里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按捺着心中的难过,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都督,目前情况如何?”
戚都督面色沉重的道:“很不好!”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问道:“朝中什么动静!”
戚都督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风起云涌,暗潮迭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再问道:“首辅……我二叔祖他……”
戚都督盯着我,半晌方道:“若是他不走,你有这次的功劳,想必平步青云!唉……可惜!可惜!”
我不悦的瞪起眼睛,望着戚都督,语气冷冷的道:“都督您是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偏偏启蓝就是那追名逐利之辈么?”
这是我第一次与他见面以后,唯一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十分的不客气。
戚都督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我,我也就那么盯着他,室内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戚都督忽然问道:“这是真心话?”
我却不愿回答,默默地哼了一声。
戚都督又望了我几眼,忽然笑了起来!那表情,就像是三月花开,无比灿烂!
我暗惊!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