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的大厅门口。周围已经全部被完完全全的“自己人”控制,他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在这里所说的任何话流传出去。“当年,谈家的先祖在终于成为一国之主,哪怕只是一个不算很大,看起来没有太大前途的国家的国主的时候,用了两代人整整四十年才明白到底治国和治军有多大地区别,而在立国五十五年之后,东平大军才第一次走出国土,开始逐步开拓疆界。之后,随着疆土逐步扩大,随着东平开始有港口可以出海,有铁矿可以冶炼开采可以自己锻打兵甲,许许多多地问题冒出来了。可以说是运气好,也可以说是有那么些偏执,谈家居然就这样一代代地将东平经营到今天这步田地。许多破规矩,我谈家向来是不管的,有时候,甚至还是有些当年当土匪山贼啸聚山林时候地憨悍之风,只要认定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死了命地去做。当年东平推行重商之策的时候,多少人哭天喊地,说什么风俗败坏,国将不国。现在呢?东平的商人中间自然还是有害群之马,但更多的则是一心国祚的忠直之士,我东平的商人可能在财富上不是最多的,但信用却一直非常好。还有推行地税来帮扶贫民,限制豪强地主兼并土地的时候,甚至为了这事情打了好几年的仗,哪怕我东平有强大的军力,人人都觉得在海上没有必要扔太多钱,现在我东平水师却有沧水舰澜水舰这两种强力的战舰。甚至现在还有了涯水舰这种妖怪东西……我东平就是这样一路硬冲过来的。觉得对地,就去做,觉得错了,就改,也没有别的花样。只是国家大事,有时候要认错不是那么简单。”
谈晓培转过身来,看着叶韬,又看了看谈玮馨。说:“从即位至今,可能我做的最让自己觉得像我谈家列位先祖的事情,就是当年将海税七税合一,定海事正税,并且在陆上的几个关口,也将这部分税率征收完全统一。当时最为抵触这件事情的,除了黄序平的前任,那位姓司徒的司徒大人之外。就是几家以行商起家地世家。为了能让这件事情平息,我扔给了他们每家五十万两银子,算是补偿他们,嘿嘿,我谈家整个王宫就靠着不到八十万两银子。过了一年。而后,赋税上的财源滚滚不必提,居然靠着商人,靠着调整各种物资的出入。我东平短短几年里发展就超过之前十几年乃至二十多年。自然,在这种大家发财的情况下,因为有了馨儿,我谈家也算是富裕了起来,现在,偶尔做做一掷千金的事情,也不那么心疼了。”
谈晓培自嘲地说:“都说我谈家向来没有帝王气象,国主没有国主的样子。太子没有太子的仪态,王子整天东奔西跑,公主一个个不务正业……嘿嘿,我还真没觉得,那些狗屁的帝王气象算是什么。春南可算是有帝王气象了,当年帝国地那套差不多原封不动,至今如此,可还不是要求着我么?帝王气象也不能当饭吃。反而是偶尔耍耍横。偶尔认认死理,相信亲情和忠诚胜过那些平衡和牵制。相信我怎么样待人别人就怎么样待我来的爽快。”
“当然,我知道,当一个国主,这样不见得就是对的。碰到了周围都是忠臣志士,自然会过得很好,如果碰上奸谗小人,那不必问都知道是昏君了。可是,就算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还是控制不住,偶尔要这么耍下性子。”
“叶韬,”谈晓培很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任命你为云州经略使,地确是因为我觉得你能把那些事情做好。另外,也是因为,我希望你和馨儿一起,将你们所有的本事拿出来。那些你们觉得可行的策略,就放胆去实施。不用管有没有先例,是不是符合惯例,也不用管朝廷这边怎么说……各种各样的说法必然是会有地。我现在想想就会有不少,比如玮然和你们夫妻两个沆瀣一气有谋朝乱政之举什么的。你们不要管这些。”
“因为……叶韬你说过的那些大一统的王朝,那些分崩离析的模式,实在太让人不寒而栗了。我不能管那些所谓的祖制、先例,因为如果我像以前的所有君王一样来谋划国家,我不敢说就有那样的运气能比他们做得更好,不敢说这样地一个王朝能持续多久。或许,谈家终究还是没有成就千古帝业的气数,但至少我要确信一点:我没有倒在前人已经证明是错误的道路上。自然,我也没有说你和馨儿所崇尚的那些东西就一定是正确的,你们的道路就一定是东平未来的正确道路。但是,我至少应该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去证明,这条路有多宽,有多好走,修路究竟花费几何!”
“我希望你们成功,但也允许你们失败。我会帮你们顶着压力,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让你们按照你们的想法做到底,直到你们能证明自己是正确地,或者直到你们承认自己失败了。这样,如何?”谈晓培眼中冒出炽热地光芒,“你们,肯不肯,敢不敢为东平闯出一条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