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桃紫转过头,便看见身后站着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
“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情。”蔡夫人说着,望向顾桃紫的头顶,“你发上的这一支金钗……是从哪里来的?”
顾桃紫闻言,优雅地笑了笑,“这位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钗子好看,想去买支一样的戴?”
“实不相瞒,这支金钗原来的主人就是我。”女子面无表情道,“这是我昨日才丢失的。”
“咦,怎么会这样……”顾桃紫面上浮现出迷茫之色,“这支金钗是我家爷刚才在吉祥当铺买的,你能确定这是你丢失之物?”
“我相公给我提亲的时候,特意去珠宝铺子定做了这支钗子,所以这金钗的样式不会有重复,相似的倒是有不少,而姑娘你发上插着的这一支,跟我丢失的那支一模一样,牡丹花的中央是一颗黄玛瑙,这可不便宜,当铺报出的价格应该不会少于七千五百两。”
“不错,当铺报的价格比你说的多了五百两,因为当铺要盈利,自然就会把价格往高了喊。”右边传来一道清朗淡然的声音,“姑娘,既然这支金钗是你丢失的,那么应该就是有人偷了你的金钗去当铺卖了,这支金钗的样式好看,做工细致,所以我们一下子就看中了,能够在大街上与你这个原主人偶遇,也算缘分。”
蔡夫人闻言,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刚才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竟然是顾相。
她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那只金钗上面,没有仔细去看其他人的长相。
顾相或许不认得她,而她不会认不出自家相公的政敌,偶尔在街上远远地会看见这位相爷。
她的夫君,总说这顾相是个恶人,仗着陛下的器重与信任为非作歹。
“刚才竟没有注意到顾大人在身旁,失礼了。”蔡夫人不失礼数地问候了一声,随即说道,“您刚才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的确有人偷了我的金钗去当铺换钱,这一定是我府上的人所为。”
“姑娘认得本相?”
“顾大人的名号响当当,怎么会认不出来。您刚才说……这金钗是从吉祥当铺买来的?”
“不错。”顾珏清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恼怒之色,便十分善解人意地说了一句,“姑娘,看得出来,你对此物十分喜爱,既然这原本是属于你的东西,那么你想要再次拥有也十分合情合理,这样吧,本相愿意把这支金钗转卖给你,本相是花八千两银子买的,姑娘你便出这个价格买回去,本相不会多收你一文钱。”
顾珏清说着,转头看顾桃紫,“桃紫,她若是想要就让给她可好,这金钗对她有重要意义呢,八千两归你,你再去买其他的钗子来戴。”
“好。”顾桃紫点头,“我听您的。”
“顾大人,您愿意转卖给我,我十分感激。只是……我出门没有带这么多的银两在身上,更何况我的积蓄也远远不足以支付这支金钗的价格,这是我所有首饰里最珍贵的了,你若不介意,把这支金钗先借给我可好?我要拿着它去吉祥当铺里问问,到底是谁拿着它去当的,只要我抓住这个贼,就能够从贼手里拿到卖金钗的钱,把钱还给您。”
“可以啊。”顾珏清笑了笑,“不过我们毕竟素不相识,本相无法给予你信任,你没有任何东西抵押在本相这里,本相直接把金钗给你总有些不太放心,这样吧,本相就跟你去一趟吉祥当铺,帮你一起抓这个贼。”
“如果顾大人不嫌麻烦,我们便一起去一趟。”对于顾珏清说出来的话,蔡夫人并没有多虑。
想想也是,哪有人会愿意把一件昂贵的东西随便借给一个不相识的人。
“吉祥当铺离这里不远,走个十几丈就能到了。”顾珏清说着,已经迈出了脚步,“我们这就去问问老板吧,真相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蔡夫人跟上了他的步伐。
顾珏清又一次进了吉祥当铺,掌柜十分热情地出来迎接。
顾珏清询问起当金钗的事情,掌柜的想了想,回答道:“这当铺从早开到晚,客人可不少呢,我这年纪记事情没那么清楚了,想不起来是谁拿来当的。”
“你这店里不是有好几个伙计吗?莫非每次客人当东西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场?伙计总能瞧见吧?说不定他们能记得住,这样吧,只要有谁能够描述出当金钗的人长什么模样,我就给他十两赏银。”
有些事情一旦涉及到钱财,人们就会变得十分热情。
伙计们都凑上前来,一个一个地回忆起了昨日的情形。
“昨日傍晚,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过来典当金钗,他大概有这么高,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那随从也挺年轻,长得也挺端正。”一名伙计说着,比划了一下高度。
另一名伙计接过话,“他穿着水墨色的锦衣,那衣服看上去也挺贵的,他应该也是富人家的子弟,举止斯文,一看就是念过书的人。”
蔡夫人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忽然问道:“他的衣服上是不是绣着竹子?”
“好像是……”
“……”
她相公喜欢水墨画,尤其是竹子。
因此,好几件衣服都是水墨画的样式,胸口处有竹子图案。
从伙计形容的外貌与身高衣着,她基本能够判断,当掉金钗的人就是她相公。
难怪她的金钗会不翼而飞,怎么找都找不到,从下人们那里也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她都不曾想到,蔡士常作为男主人,竟然会背着她这个女主人,拿她最喜欢的首饰来当铺换银子。
还在她面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企图瞒天过海。
要不是今天正好在大街上撞见了买金钗的人,她岂不是一直要被欺骗隐瞒下去?
顾珏清言而有信,给了那两名伙计十两银子,与蔡夫人一同离开了吉祥铺。
“姑娘,看你的脸色仿佛猜到了什么。”顾珏清悠然道,“其实,刚才听他们形容那个当金钗的人,倒是让本相也想起了一位老熟人。”
蔡夫人下意识问了一句,“顾大人想到了谁?”
这一刻,她倒是挺希望顾珏清说出来的那个人,不是她所怀疑的那个人。
若顾珏清能够说出一个与伙计们描述一致的人,且那个人不是蔡士常,她便还可以安慰自己,不是相公偷了自己的金钗去卖。
然而,顾珏清念出来的人名还是让她失望了。
“礼部尚书蔡大人似乎就挺喜欢水墨风格的衣裳,本相也曾记得他的衣服上面画着竹子,而且他外貌端正斯文,与当铺伙计所形容的十分相似啊……不过他堂堂尚书,应该不会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姑娘,你所怀疑的人是谁?”
蔡夫人静默。
“姑娘不说话,莫非和本相想到的是同一个人?”顾珏清故作惊讶,“你与蔡尚书是什么关系?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存在……”
蔡夫人眼见顾珏清猜到了,便想着,大概是隐瞒不过去了。
自家夫君和顾相不和睦,顾相是否会利用这件事情,对夫君冷嘲热讽?甚至大肆宣扬夫君的盗窃行为?
虽然拿的不是别人的东西,而是妻子的,可不问自取即是贼,有学问的人就不该干出这样的事情。
她为了金钗急得团团转,夫君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还嫌她吵。
想到这里,她便一肚子火气。
但是此刻,最要紧的是和顾珏清说清楚。
“顾大人,不瞒您说,我是蔡尚书的夫人。”她冲着顾珏清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了,夫君最近在钱财方面遇到了一点问题,昨夜与我把酒言欢的时候,提出要借我的金钗应急,我半醉半醒之时同意了,可早晨一醒来就忘事了,刚才看到了金钗,我的脑子有点儿茫然,这会儿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想起自己昨夜醉酒的事情……”
“蔡夫人,你撒谎的本领还得再练一练才行。”顾珏清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戳穿了她的谎言,“你刚才说,蔡尚书昨夜与你把酒言欢,提出要借金钗应急,可本相没有记错的话,当铺伙计刚才说,这金钗是昨天傍晚被当掉的,莫非是蔡尚书先斩后奏,卖掉了之后才征求你的同意?”
蔡夫人被噎了一下,“我……”
“刚才在街上,看到金钗的时候,你没想起昨夜醉酒的事,提到吉祥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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