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见他手上戴着手捧,怒道:“好个不守信用的狗贼,明明答应过散押的,怎么一转头,就上了刑?”
“是啊,他是明明答应的。一到了没人的时候,自然就要改主意了。其实要换我也这样。我又没给他送钱,他犯的上对我格外开恩么?再说他不这么对我,又怎么向新主子效忠?宁姐,你一个人来,可要小心些,那些缇骑身手不弱,你一个人可打不赢。”
宁中则却反手把门关上,自己坐到郑国宝对面,把竹蓝放好。掀去上面的盖布里面却是两副碗筷,四样新炒的素菜,外加一壶酒。菜色倒是普通,可是一放到桌上,菜香四溢,看的出是用心炒制的。
“我用你给我的钱,买了一批欠了太多债的女侠,她们现在正在那些官校的房里,和那干人鬼混。不到天亮,那些人是起不来了。就算勉强起来,也是软脚虾,不成气候。姓廖的和方正大师他们在喝酒,他手下的人也就没心思干正事,全是一盘散沙,不难对付。你要是想走,我现在就能带你走。天大地大,不怕找不到咱的容身之地。”
“宁姐有心了,可是我真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就永远说不清楚了。那不是正遂了张鲸那干人的心意?不过宁姐,你真愿意跟我一起走?其实你明白的,现在兄弟我怕是不比过去了,我这条船眼看要沉了,跟着我,可没什么好处。”
他这边说着话,宁中则却已经开始动手为他打开手捧,将那手捧子随手扔到一边。又在他脸上轻轻打了一下,“混东西。害的我担心。这半天跟过年似的,生怕他们打你。我也不是石头做的,你对我的好处。我心里明白的很。可是我年纪也不小了,我嫁过人。而且我不能生孩子。什么给你生个孩子,跟你过日子的话,对我也是个奢望。你这个富贵人家的国舅爷,看上我这么个老女人,其实是你亏了。你都不嫌弃我,我难道会掀起你么。我现在是气你拿我当个外人,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的?要是这样,你以后就少理我。”
“瞧姐说的。你怎么会是外人?可是我若是风光的事,自然第一个想到宁姐。可这回的事,实在是不怎么露脸的事,把你牵扯进来,就不大好了。再说你在五岳派根基未稳,强牵扯进来,反倒会害了你”
宁中则在他脸上又是一下,不过这回已经不是打,而是抚摩。“傻兄弟。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有什么害不害的?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我难道怕死么?嵩山派这回没跟着我上少林,估计是忙着内斗。泰山派的那几个老道虽然不值得信任。可是恒山派的尼姑,莫大先生那些人,却可以算是你的嫡系,完全可用。这些就是咱们这一盘手里的本钱,你要想赌,我就为你全都押上。我又不比别人金贵些,怎么就冒不得险?”
“这一局可是输多赢少的局面,我就算不死,也恐怕就一无所有。孤家寡人了。我本来是想让你跟着我享福的,说不定。你跟着我只能去受罪了。弄不好发配边关,去吃沙子。挖荒地。”
宁中则却用手一指那几碟素菜,“寡酒素菜,茅屋草舍,败了也不过是这样。还能怎的?我难道是没过过苦日子的么?你不会种地,我帮你种。你吃不惯粗茶淡饭,我就蒙上脸去当强盗,也要为你赚个好吃喝回来。我不能给你生孩子,可是咱们有许多小毛头,也是一样的人家。所以你到底怕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论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这菜眼看就快凉了,你赶紧吃,看看姐的手艺怎么样?”
郑国宝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吃菜喝酒,宁中则也抄起筷子陪着。二人此时全都默不作声,直到把酒菜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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