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客栈定个房间的钱,比起打茶围、喝花酒什么的,可上算多了。再说,万一是个什么秀才的女儿、举人的闺女,自己不就赚到了?不只年轻的僧人,连那些中年僧人,也大多参与进来。尤其这些中年僧人看的书多,生活阅历丰富,字迹也好,相反比年轻和尚更受欢迎。
比如二祖庵的通明和尚,最近化名不倒金刚,就交到了一个名为“白蛇娘娘”的笔友,两人聊的入港,越谈越是默契。白蛇娘娘字迹娟秀,一笔蝇头小楷,看着就是那么舒服。跟贴用的纸,是上好的薛涛笺,看这手笔,不是清楼里第一等的红倌人,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至于说大家小姐怎么可能去酒馆跟帖,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还是和尚呢,不一样溜出去回帖?他本来想在酒店蹲点,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回复的。可是连续几次,那人都是包裹个严实,看不清楚。身边还有许多家丁护卫,凑不上前。这越是见不到,心里就越痒痒,脑海里幻化出那女子的模样,越发完美。而且看这排场,怎么看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若是能弄到手,说不定就可以直接还俗了。
好不容易那小娘子答应与不倒金刚出来见面,这遭瘟的老爹,却下令禁止僧人外出。不外出,这小娘子可就飞了。再说她在客栈等着,万一遇到歹人,冒名顶替,捷足先登又该如何?
通明越想越觉得自己非去不可,这不光关系到自己的帽子是否变色,更关系到一个纯真、善良、与世无争的小姑娘的幸福啊。左右院主是自家老子,真被官军逮到,他还能不掏钱赎自己?为了那小娘子,一切都值了,白蛇娘娘,你等我,我来了!
通明钻过了师兄们指点的狗洞,一路小跑,直奔目标客栈。为了遮而耳目,头上戴了顶大帽,使人看不出自己是光头。小二、掌柜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算了,不管那么多,一定是嫉妒。等问明白了房间所在,他二话不说,一头撞进去,喊了一声:“白蛇小娘子,不倒金刚来了。”
这话刚喊完,他后脑勺上就挨了一记闷棍,饶是他武功了得,身体结实,也扛不住这一下,顿时脑袋开花,人事不醒,不倒金刚变了滚地葫芦。早就埋伏在房里的几个锦衣,取了麻袋,将人装在里面,扛了就走。郑国宝则对着任盈盈挑起大指:“任大小姐找的人,真是人才,短短时间,就替我诓了二十六个了。”
任盈盈嫣然一笑,“柳女史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胸藏珠玑,一笔书法,更是女中状元。年轻时,那些文人才子,都以与柳大家一叙为荣,请她来对付些年轻和尚,便是牛刀杀鸡,哪有不中之理。不过国舅拿了这么多和尚,不知要多少赎金?那左家是中州第二大富豪,难道就放过了?”
郑国宝笑道:“大小姐,你看我像那么好说话的人么?左家的问题自然不能放过,不过要先把少林的问题解决了,再去收拾左家。我们有方正大师这个盟友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任盈盈叹了口气“以前圣教一说起少林,就说是圣教心腹大患。每年都有长老要给年轻的教众讲话,讲他们是如何与少林僧人艰苦搏斗,才有了圣教今天的基业。不少长老还要脱了衣服,展示身上的伤口,来证明圣教基业何等不易。可在国舅眼里,少林也好,嵩山也罢,却不过是夹袋里的玩物,想要它们如何它们便要如何。往日小女子的所谓雄心,今日看来,实在是可笑。”
郑国宝道:“任大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不肯裹胁河工,又能保全河堤,这些功劳我够给你记着呢。只要等此间事了,我就操持着搭救任老前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