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脑子不够用了,连连摇头道:“我是没耐性想这么多,反正这种事交给你操心。真不知那李大官人小小年纪,是怎么有这等心机的,我瞎了眼才当他是来店铺学习的纨绔子弟。”
李佑与高掌柜说完付款的事情,又过来与杨员外会面,“钱货两讫没有问题,但你也知道,如今像我们这样给钱痛快的很少,你们也该有点表示。不知你们那里还有多少存煤?”
杨员外不知道李佑想干什么,如数答道:“约摸还有四十万斤左右。”
李佑提议道:“那便立个契约,约定你们将剩余四十万斤都卖与我等,就按二两的价格,从今天起,这些煤就算我们泰盛煤铺的了。但你们要负责运送,每运到一批煤,我们便付给你一批煤的银子,绝不拖欠!估计过几天要下雪,在这几天里你们要抓紧运送,至少每天送五万斤。”
杨员外心里盘算一番,答应道:“成交!”
他又转头吩咐王管事,“烦请老兄辛苦一趟,现在便快马加鞭赶回去,从明日开始继续租大车运煤,能租到多少先运多少。”王管事点点头,立刻转身去找马匹了。
写好一式两份契约,两边东家签押,便就此尘埃落定。高掌柜看在眼里,越发佩服新东家,这买卖做得太霸气了!
明明自家店铺里半点存货也无,急需从煤窑收购煤炭,然而这东家却从头到尾浑然一副“我买你的煤是看得起你,你们应该感到荣幸”的高傲模样。就这样,那杨员外也就差哭着喊着认账了,给他付个现银就把他感动成那样。
高掌柜有点不懂了,东家到底是真外行还是所谓的“大巧若拙大象无形”?
王管事不辞辛苦的走了,杨员外和赶大车的几十个车夫都留了下来休息过夜。煤市聚集了上百煤铺,又是位于城外,地方是不缺的,故而周边自然有许多相应的配套产业,于是车夫都被安排住进了热烘烘的大通铺里,只等明早起床吃饱喝足后出发返程。
杨员外则被领着进城消遣去。李大官人作为甲方大东家,与杨员外签定了一笔大买卖,所以尽到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高掌柜则作陪。
傍晚时分,他们三人从阜成门进了城。这里是西城地界,距离新开张不足一月的教坊司西院胡同不远,整个城西的寻欢作乐之处,莫过于此。
李佑只来西院胡同一次,不是很熟悉情况,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摸着路找到了上次那家院子。上次朱部郎说这家是极好的,那比较起来怎么也不会太差罢。
三人跨过院门,在前庭才走了几步,尚未拾阶进入大堂。忽见本院的老鸨子匆匆忙忙从旁边廊下灯光里现出身影,朝着三人小跑过来。
高掌柜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但第一次见到老鸨子反应如此迅速热情的。不由得惊叹道:“早听说过东家的威名,今日亲眼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那老鸨子直扑到三人面前,拿腔捏调的叫道:“哎哟!李探花李先生!这才几日工夫,你怎的又来了!”
李探花?杨员外听到这个名号,心头一动,犹疑的看向李佑。
高掌柜喝道:“你这老鸨子,好生没道理!我家东主难道来不得么!”
老鸨子没理睬高掌柜,继续李佑叫道:“李先生,当朝长公主已经传了话要在胡同里封禁你和林驸马,敝处不是不肯招待,实在是得罪不起千岁奶奶!求李先生可怜可怜老身,这把年纪了总不能丧身破家。还是过得一阵子,风声宽松了再来赏光罢,敝处绝对分文不取,可眼下正是风声紧的时候。”
“那就没办法了…”李大官人眼瞅杨员外,万般无奈道。
杨员外已经震惊的愣住了,愣住的因素有两点。
其一,钱国舅送信说此人手眼通天,比他这个国舅爷更甚,如此可见一斑!虽然在欢场被封杀听着像儿戏,但下达封杀令的可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长公主,想要她对你儿戏,那你也得有儿戏的资格!
其二,这个李大官人就是在京城负有盛名的李探花?李探花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做生意了?这半天,杨员外根本就没将眼前这个李大官人和大名鼎鼎的李探花联想起来,谁想居然是同一个人!
见到了大名士还谈了买卖,杨员外心里突然冒出点荣幸的感觉。偶然看到杨员外失神的表情,也让高掌柜忽然懂了很多。
怪不得东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虽不张狂,但一切显摆炫耀尽在不言中哪…这下杨大员外总该死心塌地的履行约定了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