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她望着长安的方向道:“那日我被他救走之后,便躲在一处山洞中。因为胸口的伤,无法赶路。直至伤好之后,这才赶完蜀地。”
她言简意赅地说完,表述了近半个月以来,她乃是与武三思单独相处。
而她所中的箭自然也是武三思拔的。
她并不在意许安的反应。
其实……
纵使她不说这番话,修竹哥哥也能猜到。
修竹哥哥若是想听她说出口,那她说便是。
即便她与武三思单独相处。
他们二人也是清白。
没有去看许安,她说完站起身,将在她腿边蹭了蹭去的夜宝抱了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她轻轻戳着夜宝的小脑袋笑道。
“上官姑娘,有一中年女子求见。”
上官婉儿抬头看向走到她跟前的衙役:“找我?”
衙役:“是。”
中年女子……
她沉吟半晌,转瞬想到昨日晚上在大街上拽住她衣角的女人。
果然。
来到前厅,她看到那中年女人。
“上官姑娘。”
中年女人见到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虽然中年女人依旧如昨日那般穿着破旧的衣裳,但精神面貌却好了很多。
昨日披头撒发,今日已经整齐地梳好发髻,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有了生气。
她道:“起来说话。”
中年女子跪在地上却是不起。
若日虽恩公并未告诉她姓氏。但他们巴城过去并未有过这样惊为天人的人物,思及近日沛王前来赈灾,今日一大早她便去分发粮食的地方。
她真的在那里远远看到了昨日赠她银票的恩公。
中年女子闻言站起身,便见上官婉儿笑道:“你很聪明。”
中年女子用力摇头:“上官姑娘,并非是奴家聪明,而是这巴城中从未出现过神仙。”
听中年女子说李贤是神仙,她并不反驳。
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女子忙道:“奴家叫古绢。”
仿佛猜到她接下来想要问什么,不等她开口,古绢又道:“上官姑娘,奴家在这巴城曾是卖团扇为生。后来蜀地发大水,整条街道皆被洪水淹没。奴家这才无家可归,与孩儿流落街头。”
听出不对劲,上官婉儿问道:“你夫君……”
“被淹死在洪水中。”
上官婉儿一怔。
她早就已经料到,古绢的夫君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并且是死在洪灾中。
只是她没料到古绢竟说得如此平静。
古绢又继续解释道:“上官姑娘,奴家在嫁给自己夫君之后,才知晓自己不能生育。”
也就是说她的孩儿并非她所亲身。
古绢顿了顿:“三年后,当夫君得知我无所出,并未休我。而他不休我的原因,乃是因那个家是靠我撑着……”
当年古绢的夫君张鹏发现她无所出之后,便一改对她的深情,开始用她做团扇赚的钱寻花问柳。
古绢对张鹏有愧,便也就忍下心中的酸涩。
但后来情况越来越糟。
张鹏不仅在外面的寻花问柳,每每喝醉酒回家之后,对她乃是又打又骂,甚至还骂她是不能为他生孩子的烂货。
曾经古绢想过要一走了之。
离开蜀地,离开巴城。
重新开始她自己的生活。
但就在这时,一名乞讨的女叫花挺着肚子找上门来,声泪俱下地告诉她,张鹏某日在喝醉酒后,在破庙中强要了她。
那日古绢闻言险些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既然女叫花肚子里怀的是张鹏的孩子,她断不能将女叫花赶走。
谁知晚上的时候,喝醉酒的张鹏回来,听闻一女叫花子怀了自己的孩子,便对着那脸上长满浓疮的女叫花又踢又打,想要打掉女叫花肚子里的孩子。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她不得不上前阻止,但却为时已晚。
大量的鲜血从女叫花身下流出。
“救……”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见女叫花快被自己给打死,惊恐之下,张鹏夺门而出。
古绢则是慌忙为女叫花请来大夫。
女叫花怀孕已经八月有余。
大夫见状,先是叹气。
“张夫人,这大人与胎儿只能保一。”
古绢闻言看向奄奄一息的女叫花。
只见女叫花满眼是泪。
女叫花:“夫人,我求求你……”
那一瞬间,望着女叫花眼中的哀求,古绢只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捏住,令她喘不过气来。
虽女叫花没有把之后的话说完,但古绢清楚地知道女叫花要说什么。
“这……”
大夫见女叫花已经断气,欲言又止:“夫人,现在已经没得选。”
不!
她不是没得选。
她闭上眼睛,然而眼前再次出现之前女叫花临终前,眼中的哀求。
将女叫花的尸首连通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扔进乱葬岗。
还是……
让女叫花的孩子成为她的孩子?
此刻她所作出的决定会改变她一声的命运。
“夫人?”
大夫开始催促:“若是不及时将她腹中的胎儿取出来,胎儿的命怕是也保不住。”
这算是上天送给她的孩子吗?
古绢蓦地睁开眼看向大夫:“救他!”
大夫直接用匕首划破女叫花腹部的一幕,她永生难忘。
孩子直接从女叫花腹中取了出来。
只是……
婴儿浑身发生紫,已经没了呼吸。
古绢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分明不是她的错,然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流。
大夫见状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节哀。”
“不…… ”
就在大夫准备离开时,她拽住大夫的衣袖:“大夫,这孩子还没死,还没死对不对……”
大夫则是掰开古绢的手,转身离开。
轰隆!
一道惊雷声突然响起。
听到身后传来婴儿的哭啼声,她僵在原地。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浑身发紫,之前没有呼吸的婴儿此时正在半空中挥舞着小手,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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