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弟满手老茧的双手按在地上,青筋暴起,手上的骨节峥嵘,外家功夫已是如火纯情。他三十岁不到,粗壮的身躯与脸形不配,是一名独眼龙,满脸的涕涎又哭又讨饶。
司国宪盯着朱弟的那双手,恨不能一根根敲碎,才能解心头之气。他压住心头的怒火,喝道:“奶奶的,下流胚,竟尔与本官玩阴的。那好本官在这里说清楚,再给你们十五天时间,倘若还只会撅屁股,等着全家从军发配吧。现在给我站起来,假哭装样,在本官这里已经看够了。”
倒真是如此,一个转身的时间,张鱼、朱弟像没事一般,眼泪鼻涕一抹,又变回下官恭谨的俯身,聆听上司的教诲。他们已是官油子,哪会被司国宪吓倒。大汉朝律法他们岂能不熟,只要不是造反谋逆,甚么罪皆能使钱赎罪,真金白银送入国库,立刻从有罪,变成待罪之身,减罪之后,重新来过。长官训斥听着便是,回头他们的属下一样要遭这份罪。
司国宪对着郭伋,说道:“你瞧瞧我老成甚么样,满头白发皆是愁出来的。郭都尉这次全靠你啦!那些宫廷侍卫,我已不靠他们了,安汉公的长子亲自带队,已有三月,一事无成啊。尚且专门在他们的辖区出事,这叫我说甚么好,恨不能赶他们回长安。郭都尉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你的大名。宫里的玉玺案,长安十八水鬼案,内府万金大案,通侯案,都是你破的。”
郭伋一件件事在想,片刻之后,说道:“司大人,你高看我了,有的我参与了,有的我连门也没摸一下,功劳都是师父执金吾得去,封赏我与师弟们亦占小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廷尉府四人互相对视几眼,师父冯鲂回长安表功去了,赏赐分成皆是师父说了算,徒弟岂能多说半句不是。
司国宪呵呵笑道:“你来了就好,至少我能睡五天安稳觉了。”又道:“张鱼,你将昨天发生的案子与郭都尉说清楚。”
郭伋说道:“等等,刘玄与刘秀未到,让他们听听,我们的行动皆要他们指点,这才能万无一失嘛。”
公宾就、杜吴、冯青烟三名司隶都尉,在旁频频点头,而苏伯阿则抚须自鸣得意着。让司国宪、张鱼、朱弟满腹狐疑,大汉朝廷尉府的人,皆中邪了,连最隐秘的案情,都要与两名小孩讲,不怕触犯律法吗?
郭伋写意的靠在太师椅上,说道:“司大人,别急嘛,谶语已出,天意不可违,你们有怀疑不要紧,这件事由执金吾负责,影藏在黑暗里的迷案,即将水落石出。”
郭伋等四人站起身,他们已经听见刘秀、刘玄独有的脚步声,四人犹如奴仆恭谨的跑到门口迎接两名小孩的到来。
司国宪无可奈何,只能站起身,静静的等待两名传闻中,救人无数,被黑道大侠敬仰的异能之士。
见礼之后,三名小孩依次入座,丁龙再次站在远离阳光的黑暗角落,似忽堂里无有此人。
司国宪看着三名小孩不知如何与他们打交道,转而说道:“张部尉,你将昨天发生的案子,说与他们听吧。”
张鱼叹气道:“昨天吸脑鬼又出击了,城西王司马防区,发生血案,欧阳大人家遭到灭门惨案,一百二十二条生命,被烧得干干净净。等我们过去大火已经熊熊燃烧,靠都靠不过去,只能在早上收拾一些烧焦的尸体。洛阳这么大,家家户户闭门不开,发生案子时,街道上空无一人,还是没有着落啊。”
张鱼、朱弟懊恼的一起叹息,互相难过的低头不语,有眼泪流下,为他们没有尽到保护洛阳民众的安全,感到难过与悔恨。
郭伋问道:“张校尉,如今洛阳晚上为何不派值守的人,一个个街道盯紧点呢?”
朱弟插嘴道:“郭都尉,你才来尚且不知,原来是派人盯着的,可是衙役、民夫皆死在吸脑鬼手中。再也无人敢晚上出门守值,宁愿丢掉差事,亦不肯出门做掉脑袋的事。我们衙门出门倘若没有四五十人一块出动,连衙门口都不肯迈一步啊。”
刘秀也插嘴道:“张校尉,王司马是谁啊?”
朱弟瞧一眼司国宪,说道:“刘秀,王司马便是安汉公的长子王宇,来到洛阳的二十名侍卫皆是他指挥的,他的防区出事的前因后果,我们小小的衙门问都不好问,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事倒叫我们去背黑锅,都算在我们衙门头上,好像宫廷侍卫来洛阳是来看热闹的。”
朱弟说的怨言,只能说到此,几名长官紧闭嘴巴,再也不讲一句王司马之事,多说便是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