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遇黑山

润的玉瓶正被攥在他的手心。

    付清收起了光幕，在奚南身边坐了下来，奚南招了招手，远处的人脸犹豫了一下，飞了过来。

    看见它，付清皱了皱眉头，人脸嗖地一下就躲到了奚南身后。

    奚南失笑。

    “它是怨魂！人死后产生的怨气在特殊条件下产生的东西……”奚南缓缓讲起了先前发生的一切。不过，关于天宫，关于绿蔓，他却是只字未提。

    虽然，付清这一次救了他，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它和付清认识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一天，不得不有所保留。

    不过，若是以后付清真能赢得他的友谊，那么这些事情，早晚会知道。

    听奚南讲完，付清看着人脸，满脸的惊讶。

    “这东西真的能带我们去找宝贝？”他手指着人脸，眸子里装得都是不敢置信。

    奚南笑着点点头。

    “你先问问它该怎么对付它的那些同类，我先打坐恢复一下。”

    “好的！”

    付清起身走到了一旁，人脸瞧瞧他在奚南的目光示威下也飘了过去。奚南嘴角噙起少许笑容，闭上了眼，入定。

    体内，一天前的伤势还未痊愈。那些经脉之上，破损随处可见。奚南的思感仔细的扫过每一寸身躯，最后来到了丹田位置。

    这一看，顿时吓得他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丹田，他的丹田去了哪里？

    奚南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骇，此刻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付清有所感应，回过头，看向这边。

    “奚南，你怎么了？”

    奚南恍若未闻，眼一闭，再次入定。

    付清疑惑地皱起眉头，看了半响，没看出什么名堂，嘀咕了几句，便转过去重新对付那张人脸去了。

    没有了！他的丹田真的没有了！原本丹田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奚南再次睁开眼睛，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失去了光彩，变得呆滞。

    为什么会这样？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绿蔓不惜生命，终于让他踏上了修炼之路。可是，为什么，他还没有走上强者之路，还有为绿蔓复活，上天就再次剥夺了他修炼的权利。

    这是为什么？

    他仰首，目光似是穿透了厚厚的土层，望向了外面漆黑的夜空。

    “这就是你对我的诅咒吗？”奚南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吼。

    不远处，付清和人脸惊了一跳。

    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奚南，你怎么了？”付清起身走了过来，人脸紧随其后。

    奚南不响不动，喃喃的声音忽然从他口中传出。

    “就算是你诅咒我，你毁了我，我也一定会踏上强者之路，复活绿蔓！我，奚南在此发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再不敬天地，不敬鬼神。若天地不仁，我便逆天而上，挥刀而戮，取而代之！”

    “咔嚓”

    天地之间忽然一声巨响，一道足有水桶粗的闪电从天穹劈下，像是划破了这个世界。一声巨响响起，月落山周围，一片烟雾弥漫。地下的奚南几人只感觉一阵剧烈晃动，无数泥土石块扑簌簌不停落下。

    “快走，这里要塌了！”付清大喊，拉起奚南就跑。

    “轰”

    奚南他们刚刚跑出甬道，一阵浓烟就从中喷薄而出，甬道被埋了。

    “咳咳……咳咳咳……”付清惊恐地看着奚南，“你刚刚干什么了？竟然引来了天罚。”

    奚南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到一个距离裂缝较远的角落盘膝坐了下来，闭上了眼。

    人脸飘在付清身旁，看着奚南，忽然眼珠骨碌碌一转，向着奚南飘了过去。

    “喂，你去干什么？”付清在后面压着声音喊道。

    人脸不做回答，飘到奚南身旁，只说了一句话，奚南立马睁开了眼睛。

    “丹田破碎，或许是一件好事！”

    奚南盯着人脸，灼热迫切的目光，让人脸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你说的是真的？”

    人脸怯怯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奚南皱眉，大急。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着，伸手就要去抓它。

    人脸嗖地向后飘出了一段距离，大喊：“淡定！淡定！听我慢慢说！慢慢说！”

    奚南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你说吧！”

    人脸仔细的瞧了瞧他，确认安全之后，缓缓向前飘了一段距离，却还是不敢过于靠近，在半丈远处停了下来。

    “说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人脸忽然卖起了关子。

    奚南皱眉，却也没反对，道：“问吧！”

    这时，付清也走了过来，在他们身边坐下，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你觉得，人为什么要有丹田？”

    为什么要有丹田？

    奚南皱眉。

    这时，付清撇了撇嘴，道：“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会是多难的问题呢！不就是为了储存元气吗？人的身体，有无数细小的孔，就像一个到处都是孔洞的漏斗，没有丹田，元气一进身体，转一圈就全跑掉了！所以啊，丹田是帮助人锁住元气，储存在身体内的！”

    人脸瞪了他一眼，“又没问你，你瞎掺和个什么！”

    付清顿时气急，就要发飙，人脸倒不看他了，问奚南道：“那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丹田，是不是就是少了一个存放元气的地方？”

    奚南点头。

    “你也认同！那么，不过就是一个存放元气的地方，又何需如此在意，没了就没了！”人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奚南和付清闻言，奚南倒还好，付清差点就跳了起来，伸出手指着人脸，吼道：“你说的简单！什么没了就没了！人要是没了丹田，还怎么修炼？还修炼个屁……”声音戛然而止，付清缓缓转过头，看向陷入沉思的奚南，犯起了口吃。

    “奚南你……你不会是……丹田……出什么问题了吧！”

    奚南像是没有听到，眉头紧缩，眸中有千万种思绪不断闪过。这时，人脸飘了过来，瞪着付清小声道：“别打扰他，能不能破而后立就看此刻了！我们到那边去！”

    付清看了看奚南，起身轻手轻脚跟着人脸走了。

    存放元气！

    丹田不过是一个存放元气的地方，现在它没了，那就代表着他只要再找一个地方存放元气就可以。可是，找哪里呢？

    奚南闭上眼，入定。思感扫过每一寸血肉。

    人体有无数穴位，丹田也是一个穴位，如今丹田碎，在找另一个穴位代替，这是很多人能想到的方法。但是，先不说心法路线问题，单说其余穴位能不能有足够空间储存大量元气都是个问题。

    想了很久，奚南重新瞄准了原本丹田的位置。

    此刻，它周围的经脉，骨骼都带着一层淡淡的莹光，显然要比其余地方要坚韧得多。一个念头忽然犹如闪电一般划过脑海。

    他为何不把元气继续储存在原来丹田的位置，这样首先，心法继续可以修行，不用再费尽心思修改。其次，这里相比于以前要坚固得多，更能承受元气的冲击，更适合储存元气。

    空想不如实践。奚南立马开始吸收空气之中的元气。空气中，一个个小漩涡出现，有细微的光点，钻进了奚南的身体。

    元气光点一进入奚南的身体就在心法的带动下，顺着经脉进入了他丹田的位置。原本，元气光点进入丹田就会在丹田里沉淀下来，混合在一起，化作血色的雾气。但是，此刻，刚开始那些元气光点在心法的引导之下，化作了一团团血色雾气飘在那里。可是，只要心法一停，它们就又顺着经脉，全部回到了空气中。

    奚南停下，要想办法留住这些元气才行。

    怎么才能留住。

    奚南的思感无意识的蔓延，思感的世界中，那些元气光点，犹如一个个调皮的小孩在漆黑的世界中，到处飘荡。

    看着宛若星空般美丽的世界，奚南忽然想起了在天空见到的那个巨大的漩涡。

    当时，他记得他刚刚靠近那个漩涡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到了其中，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吸力！

    对！

    “我想到办法了！”奚南激动的大叫了起来。远处，付清和人脸一惊，纷纷望了过来。

    奚南看向他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人脸微微一笑，“知道怎么做，和能不能做成功还是有差距的！”

    奚南微笑，“我一定会成功的！”

    话音落，他再次闭上了眼睛。他要将他的想法成功的实现。

    无数的光点再次在心法的引导之下进入身体，化作了一条条雾气缭绕在丹田的位置。奚南的思感缓缓渗入其中。

    一种排斥的感觉忽然传来，奚南只感觉脑袋一疼，就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他们排斥我？

    奚南皱眉，进入丹田位置的元气已经是经过心法洗练之后，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排斥呢？奚南带着疑惑再次入定。思感再次小心翼翼的向着已经散去不少的雾气蔓延而去。

    那种排斥感再次传来。不过，这一次奚南慢了许多，又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所以没有第一次那样强烈。

    奚南停了下来，慢慢的感受。那些元气，像是有着情绪一般，很反感他这个外来者。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消除这种排斥呢？

    奚南停在那里，静静的思考着。

    渐渐的，元气所化的雾气越来越少……

    渐渐的，仅剩的那些雾气，像是无视了他这个外来者一样，那种排斥感消失了。奚南来不及心喜，思感瞬间渗透残余的雾气，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心法引动，瞬间就控制了它们。

    漩涡！

    下一步就是建立一个漩涡！

    奚南脑中想着那个巨大的漩涡，思感顺着逆时针的方向开始旋转。一圈，两圈，三圈……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股淡淡的吸力从旋转的中心散发而出。周围那些飘散的元气缓缓的吸引了过来……奚南见此情况，心中不由一喜。顿时，思感波动，那刚刚建立起的漩涡瞬间瓦解。那些元气四处飘散，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一空。

    但是，奚南并不气馁，反而很开心。他成功了，只要有一次成功，肯定会有第二次！

    奚南再次开始了漩涡的构建。

    诱骗，旋转，瓦解……

    一次又一次……

    奚南感受着那漩涡缓缓的加速，周围经脉之中不断有元气涌进，融入漩涡之中，漩涡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他努力忍着心中喜悦，维持心中平静，以免再次前功尽弃。

    漩涡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到最后，心法吸收外界元气的速度都赶不上漩涡吸收的速度了。一股股吸力从漩涡中心发散出去，透过经脉，一直散发到了空气之中。

    立时，空气涌动，一个巨大的漩涡渐渐成型，中心就是他！

    无数元气化作了一条条的彩色的条带没入漩涡之中，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从经脉之中奔涌而过，冲入了他身体内那个要小上无数倍的漩涡之中。

    一点点黑色的液体从漩涡底端掉下，然后流入了经脉之中，从毛孔之中滋了出来。很快，奚南整个人都像掉在墨缸里一般。

    漩涡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越来越多的元气涌入，漩涡也越来越大。渐渐的，奚南思感已经跟不上漩涡的速度了。

    这下，他着急了！

    他开始尝试减缓漩涡的速度，可是漩涡已经不听他的控制，以他思感的控制力度，根本不足以控制现在撑满了整个丹田位置的漩涡。

    漩涡还在变大，一种涨涨的感觉传来。奚南不由大骇，要是在这样下去，恐怕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此刻，远处的付清他们也着急了。视线里，奚南的肚子在慢慢鼓起，没有停的趋势。

    “快！快阻止他！”人脸尖叫。他的魂晶还在奚南手里，要是奚南爆体而亡，他也会跟着一起灰飞烟灭的！

    空气中的那个漩涡还在继续变大，那恐怖的吸力，根本不容任何人靠近。

    “怎么阻止啊？”付清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的奚南，却无法靠近，急得大叫起来。

    人脸其实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哪里知道该怎么阻止。只能在远处绕着奚南不停地绕圈，干着急。

    怎么办？怎么办？

    奚南看着还在继续加速的漩涡，心急如焚。丹田位置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他已经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该怎么阻止。

    一条条裂缝出现在周围的肉壁之上，眼看着，就要爆开了！

    奚南目眦欲裂！

    豁出去了！

    一咬牙，全部的思感一股脑的冲入了漩涡的中心，按照逆时针的方向疯狂的旋转，加速，旋转，加速……

    一阵阵钻心的疼从脑部蔓延全身……

    整个人像是灵魂与身体要割裂一般……

    阵阵晕眩的感觉传来，奚南晕了过去，可是思感还在旋转，漩涡开始减速，周围的肉壁上裂缝也不再增加……

    突然……

    “嘭”

    一声闷响从奚南的腹部传出。

    身边，付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脸一下子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一人一脸，呆呆的看着漩涡散去，中心处，奚南完好无损的盘腿坐着。

    “没事？那刚刚什么爆炸了？”人脸喃喃问道。

    付清回神，骂道：“管他什么爆炸了，只要奚南没爆炸就好！还不快过去看看他怎样？”

    “哦，对！对！”

    一人一脸迅速朝着奚南跑了过去。

    “奚南，奚南……”付清大声呼唤，可是奚南毫无动静。

    “他应该是昏过去了！”付清有点颓丧。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旁边，人脸小声嘀咕。

    地底，始终都是一片昏暗。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付清他们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只知道当奚南醒过来的时候，他此处出门带来的神仙醉都快喝完了。

    奚南醒过来一转头，入眼便是地上那小山一样的一堆酒瓶，不由得愕然。

    “啊，你终于醒了！那……怎么样？成功了没？”人脸在一旁忐忑问道。

    奚南神色古怪。

    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成功。

    丹田位置，一个星云状的雾气飘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断有元气光点从各处经脉中飞出，融入其中。

    漩涡没有了，但是它似乎依旧有着吸引聚集元气的作用，而且似乎效用更好。比如现在他并没有运行，但是空气中的元气光点依旧在无时无刻的融入星云中，提炼成纯净的元气。

    这就表示了，他的实力在无时无刻的增长。睡觉，吃饭，任何时候！

    说到实力，奚南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没想到这一次因祸得福，他竟然晋升到了禅心境。

    虽然是刚刚晋入这一境界，还不稳定。但是，感受着身体内随时都可以爆炸的力量，他依旧不由自主的牵起了嘴角。

    禅心境，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么开心？看来是成功了，成功就好！成功就好！”人脸后怕的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