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无参虽是禅修高士,遇此惊变也是吃惊不小,他的背脊撞上身后墙壁,只觉得周身剧痛,嘴角也慢慢流出一丝鲜血来,此番受创,伤势不轻。
那边厢周方晴却扑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公子已将纸棋假手与我,这纸棋自是唯我可收,公子何以情急若此,竟忘了这件事体?”
令无参暗叫惭愧,纸棋既已布下,唯有操控者可以停止,自己现在是**凡躯,怎能强行停止棋局?那局中的玄妙之力不伤自己却又伤谁?也是自己听到妙韵仙子的琴声后方寸大乱,竟忘了这一点了。
他心中喃喃道:“妙韵姐姐,没想到我心中竟是如此怕你,却不知我何日才能真正的强过于你。”口中忙喝道:“方晴姐姐,快停了此局。”
周方晴伸出手来,想将那青色纸人轻轻拣出,手指刚刚探去,却如触了电一般,急忙缩手,叫道:“这却奇了,这棋局怎的不受我御控了?”
令无参神色大变,惊道:“怎会如此!”
周方晴怎能听不出令无参话中的惶急之意,她心中忍笑,表面则急急道:“公子不必着急,我初涉此道,于其中玄奥,也难以一一掌握,待我想一想来,这棋局该如何终止才好。”
周方晴虽不知令无参布此纸棋是为了对付何人,可令无参既是原承天的对头,那么他所做的任何事情,自是不能让他如愿的,更何况周方晴擅长测心之术,令无参的为人又怎能瞒得过她去,此番令无参既是假手与她,设此纸棋之局,自己若是不大动手脚,那可就不是周方晴了。
令无参出声之际,也知道自己过于心切了,周方晴昨日才学会棋局,其才智已非常人可比,可她毕竟不熟此道,若是自己催待得急了,只怕反而乱她心思。
是以虽是心急如焚,也不再出声,静观周方晴苦思冥想。而细瞧桌上纸棋,那白色纸人正一个个化成飞灰,这棋局竟是被人自外而内的化解于无形。
令无参越瞧越是心惊,这纸棋之局,可是瞒不过妙韵仙子的,虽然自己事先料到此事,特意假于他人,以图瞒过妙韵仙子,可此事究竟能否瞒得过,令无参心中也是惴惴。
只可惜此局既由周方晴而始,则必然要由周方晴而终,自己就算身怀绝大神情,此时也是无计可施。
与此同时,猎风也忽然发现身边的武士一个个的消失无踪,空中只有纸片乱舞,她伸手捞了一张纸片,用指尖探去,果然只是一张纸剪的人形罢了。
而这一切变故,则是从那琴声初起的那刻方起,此刻琴声不停,场中武士闻琴而逝,而四周的无边杀气也渐渐杳然而去了。
猎风凝神细听此琴,以与昔日所闻的九珑的琴声比对,她越听越是激动难平,此琴声虽与昔日的曲调迥异,可那琴中的平正淡雅之意,高远超妙之音,世间哪得几回闻,清越之琴固是极妙,可若与此女的琴声一比,则真的如莹莹之火了。
琴曲只抚了半阙,场上武士已尽数化纸而去了,这场危局终于被妙韵化解于无形,林黑虎暗呼侥幸,今日若非妙韵仙子亲至,怎能解猎风之危,似刚才这般缠斗下去,纵是猎风身具玉骨晶骼,最后只怕也讨不得好去。
他忙一揖到地,道:“多谢仙子出手纡困,黑虎感激不尽。”
妙韵纤指轻划,细琴声戞然而止,她收了瑶琴,云裳轻摇,向猎风与林黑虎缓缓步来,抱拳道:“妙韵职在维持伽兰中秩序,不想却因来迟,令二位受惊不小,妙韵在此道歉了。”
林黑虎道:“仙子太过客气,实令黑虎心中难安。”
妙韵微微一笑道:“不过凡事有其果必有其因,天一宗客修阴前辈被杀之事,想来应与贵盟毫无关系吧?”
林黑虎心中一凛,这城中之事若想瞒过妙韵怕是不易,好在原承天虽是从纳芥楼出去的,可其本人并非百宗盟之士,任他人说破大天去,也可咬定不放了。
于是道:“仙子此话甚是,阴前辈被杀,仙修界顿失高士,致使天地无色,我等心中痛惜亦与天一宗同修无异。不过天一宗设此纸棋之阵,欲冲击敝盟,却是仙子亲眼所见,还请仙子主持公道。”
妙韵点头道:“在伽兰城中施此异术伤人,无疑已犯城规,妙韵职责所在,自要查个明白,而那阴前辈被杀一事,妙韵也定要追查个水落石出的。有人识得那凶手名叫原承天,而妙韵听说,那原承天与林道友相交莫逆,却不知此传言是否为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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