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天龙鬼师见原承天拒绝,并不生气,反倒温言道:“你可知我的来历?”
原承天虽曾听叶惊海说过,此时又何必提起,便道:“正想向法师请教。”
天龙鬼师道:“我本是龙族之后,原亦出自昊天,只是因为阻那魔界魁神,才失魂落魄于此,那昊天之界,本是我的故地,便是仙境大化之地,亦是我的故土,你若能皈依到我门下,我自然能助你飞升昊天,就算是入那仙境,想来也有可能。你此人甚是聪慧,又何必执着于仙鬼之分,仙魔鬼道何需分的清楚,世间哪里不是修行?”
原承天知道天龙师法之所以温言有加,实是看中了自己的资质罢了,虽然哪里不是修行之语,倒也深含已意,而原承天也向来对鬼修并不成见,而皈依天龙门下,亦有无穷好处,此修来历非凡,与那仙境地宙都极有渊缘,更兼身为龙族一脉,日后前程无量。
只是,一入其人门下,此身何得自由,而以原承天之性,又怎能受得了他人的颐指气使?更何况一旦沦为天龙门下,岂不是就要与天下的仙修之士做了对手,岂不是就要和九珑翻成仇雠?
原承天于是不假思索,道:“法师还请听我一言,虽则我等修行之人,皆是逆天行事,但法师意欲挑战天地法则,虽其心可壮,然其行实不可为,天道循环,自有定则,一旦失序无则,便是天翻地覆,法师深明玄理,定知此中原由才是。”
天龙法师冷笑道:“我好言相劝,你却百般推诿,这也就罢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和我说及天道?自那世界创立之初,我龙族便因运而生,这世间的天道法则,皆是由我龙族所定,此刻便是由我去更改,又有何妨?我怜惜你仙基甚佳,可却也并非就杀不得你,你好好思量一番,再来答我,皈依我门下,自有无穷好处,若是不然,此处就是你丧魂殒落之时。”
原承天淡淡的道:“法师之请,在下实不敢为。”
“大胆!”天龙法师道出这两字时,已不再收敛法力,是以这两字便如惊雷绽出,实有劈天裂地之能,不过因原承天身在金塔之中,是以这两字断喝其实是奔向猎风而去。
以天龙法师与猎风修为之间的差距,便是薄嗔微怒,猎风也万万禁受不起,是以天龙法师此声断喝虽并无附着法力,可一旦猎风承受其声,必将骨碎筋折。
幸好原承天在断然拒绝之时,早就祭出太一弱水来,此水刹时在猎风头顶形成一道薄薄水幕,天龙法师的断喝,不过是在水幕上泛起了一道涟漪。
天龙法师点头道:“原来不但仙基极佳,亦是褚缘深厚,此物连我也不曾得到,却为你所获,只可惜忙忙碌碌,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其实原承天之所以敢与天龙法师翻脸,也就是仗着有这滴太一弱水,更重要的是,他虽迟迟未曾收到灵偶的回讯,却一直坚信灵偶必能突破重重难关,进入冥界,从而救出自己来。
只因那灵偶便是另一个自己,一个纵是不相信任何人,却怎能不信自己?若是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肯相信,又何能存于天地?
而这般执着一念,正是原承天不同于其他修士之处,这世间有时固然险碍重重,云摭月闭,可也只有那坚持到最后一分钟的人,方能得临万山之巅,得见云开雾散,月朗风清。
见此弱水祭出,天龙法师却不曾妄动法器,只因他深知此弱水的威能,便是以自己的修为,短时间也难破这天下至宝。好在这原承天已处绝境,在这虚空之中,他又有多少真玄可供消耗,一旦原承天灵识耗尽,却看他如何自处。自己又何必妄用力气。
原承天也知道当前之境,也不过是能多挨一时便是一时,那坚持到最后一分钟说来容易,可哪里才是最后一分钟却才是考验修士的意志之处。
他在心中默念道:“灵偶啊,灵偶,我知道你必遇难关,可你既为我的化身,总不该让我失望才是。”
却见那天龙法师悬在原承天头顶,闭目负手,意态甚是闲暇,可原承天哪敢大意,他知道这弱水一旦出现一点破绽,必被此人所趁,是以原承天不得不打点精神,将弱水的威能发挥到极致。
然而这样一来,真玄消耗之速便不难想像,虽然原承天备的的真玄丹倒是不少,可真玄丹毕竟有用尽之时,到时却该如何是好?
如此双方僵持,弹指间便是一月,对修行人而言,这一月光阴实在算不了什么,可对原承天而言,每过一天,便少了一日,而他的真玄丹也终于只剩下三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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