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受了天劫,轮回转世,哪怕仍是个说书的,说不定脸上就没了麻子,倒也能多看两眼。”
说的众人轰然大笑。
张学士也笑指那人道:“你这张利口,若不用来说书,倒也是可惜了。”
忽听惊堂木一响,众人忙止了口,就见那刘麻子鼓着嘴,运足了气,洪声喝道:“这回书,说到是原世尊大战天罗灭魔我,舍己为人救苍生。”
一人欢喜着叫道:“呀,这是没听说过的。”却被众人白眼瞧来,慌忙住了口。
刘麻子道:“却说那原世尊,不肯与天罗尊者厮杀,本想逊位让贤。哪知天罗尊者包藏祸心,不许魔修轮回,最有甚者,天罗尊者心中想的是天无二主,怕是的原世尊万众拥护,怎能与原世尊并存于世,这场大战,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众人大叫道:“好。”
慈航道人细听刘麻子说书,也有荒诞不经的,也有添油加醋的,但冷眼观来,那大事件倒也不曾错了。
且这天罗尊者与原世尊一战,就算是慈航道人也是不曾亲历的,心中虽知刘麻子**为虚,可只要有这“原世尊”三字,就让人忍不住要听下去了。
那刘麻子倒也是好口才,且又声音清亮,中气完足,这回书说的着实精彩,就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片刻间已是水泄不通。
却听那刘麻子道:“这边原世尊战罢天罗尊者,正要歇息,那边元极仙子就递上一盏仙露来,这仙露吃一口法力尽复,吃一盏与天地同寿。”
慈航道人听到这里,不由莞尔,若真有这样的仙露,自己倒也可以饮上一口。
这时众人叫道:“天罗尊者打死了不曾?若是没死透,可要防他仔细,别被他占了便宜。“
刘麻子一摆手,说道:“哪曾想,就见一团黑气从天罗尊者脑后窜出,这黑气之中,就跳出一个怪物来。”
众人道:“呀,不好。”
刘麻子道:“这怪物,身高千丈,体若山岳,生得青面獠牙,好不凶恶,就见他将天罗尊者倒提起来,一口就吞进肚子里去。”
众人道:“好凶,好凶。”
刘麻子道:“原来这怪物就叫魔我,你道魔我哪里来?”
众人道:“不知啊。”
刘麻子道:“原来这魔我乃是天罗尊者养就的凶物,每日食千人千兽,足足养了万年,本想留做杀手锏,要取原世尊的性命,哪知道这魔我噬主,先把这天罗尊者吞了。”
众人道:“吞得好。”
慈航听到这里,已知是无稽之谈,她心中忖道:“世尊传下法旨,不传名,不传事,哪知世尊一生所为,早被众人口口相传,这才叫公道自在人心。只是细微之处,纵不能传之于世,那魔我的真相,众人不知道也好。”
就对林九霄使了个眼色,二人想挤出茶肆,却哪里挤得动?又不便施展法术,正在那里挪移。慈航道人忽一抬头,只见茶肆外立着一人,青衫布鞋,头戴斗笠,也在那里听书。
这个有斗笠摭了,本也瞧不出相貌,但慈航道人见了,却是心中一颤。
只因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哪样不在心里浮现过千回,便是在千千万万人中,一眼瞧见的便是他了,再也不会有错的。
慈航道人双手略略一分,已然出了人群,却见那青衣人转身就行,慈航道人知他不肯相见,心中百感交集,脚步就顿住了。
不想林九霄却急急抢了过来,只是林九霄行得再快,离那青衣人仍有数步之遥,林九霄竭尽全力,也是赶不上。
林九霄忍不住叫道:“是你!”
那人身子微顿,仍不停足,道:“不是我。”
林九霄知道今日相见,已是非份之想,哪里还敢再言其他,不由黯然道:“果然不是你。”
眨眼之间,青衣人已然消失无踪,林九霄缓缓转身,心中怅然,只见慈航道人立在那里,面上喜忧参半,似嗔似喜,却始终不曾流下泪来。
这时也不知从何处高楼上,传来少女的歌声,唱的是:“
都道是郎心如铁,
我却是妾意如绵,
你心里装得是千里河山美如画啊,
我对你是牵肠挂肚放不下。
大道独行,谁人为伴。
只有那清风冷月山高路狭。
郎啊郎,你也思念我一回也么哥,呀----
这唱的虽是人间情事,却也是触动肝肠,那元雪蝶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扑簌而下,不可断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