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主动离开,没有人敢轰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绝对没问题。”
“我不想离成都太近。”
任升从山东回来,现前往逍遥山探望师兄,听此便爽朗地道:“留在逍遥山亦可,待我跟掌门师兄说一声。他肯定答应。你认为如何?”乔翠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
白茫茫的雪野上落下几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其中有道象牛犁过的沟,深且阔,应该是拖行。在他们前面走着的是两名官差和他们押解着的一名犯人。犯人戴着沉重的枷锁和铁镣,几步一跌,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官差嫌他走得慢,狠狠一鞭抽去。犯人象生虾般跳起,亦步亦趋快速向前,没行多久又摔倒,又火速爬起向前,不敢为自己辩护和求情。
乔翠看得心酸,不禁想起于谦,如果爹还在,自己早已顺利嫁给陈逵,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也许满心喜悦准备当娘,绝对不会沦落如斯。
任升此行带着两名弟子,其中一名来自苏州,叫徐白,另一名来自云南,叫蒙英,两人都十八岁,因为蒙英入门早,所以为师兄。蒙英见乔翠泪水爬满脸,道:“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大姐何必为这种败类伤心?”
徐白接口道:“蒙师哥,我们不了解事情真相,不该随便骂人家是败类,也许他根本没犯事,只是替死鬼而已。不过最大的原因肯定是因为穷,没钱贿赂那两狗腿子。你不知道,我们家乡那个徐某人也被判处充军,可人家有钱,口舌如簧,死的能说成活的,把两个官爷哄得不知多开心,不用锁不用枷,一路潇潇洒洒风花雪月爽到昆明城呢!”
蒙英道:“师弟,你说的是那害死于大人的徐不贞么?那厮也真不是人,当年作缩头乌龟主张南迁,是于尚书力排众议保住北京城,他竟然不知廉耻诬蔑于大人造反,若我回家见到他定然割下他的头祭奠于大人!”
江湖人都称徐有贞为“徐不贞”。乔翠惊讶地问道:“徐不贞充军到云南?”
蒙英惊讶地反问,“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大姐你不知?”
徐白补充道:“山西和河南的百姓对徐不贞恨之入骨,说只要他经过就将他大御八块祭奠于大人,结果守了几个月就是不见有叫徐有贞的犯人经过,原来他根本没戴枷没戴手镣脚镣,而是象微服出巡的官爷一样,车辇代步,沿路游山玩水寻花问柳玩到云南,还说皇上只是一时糊涂听信小人谗言,过不了多久就会召他回京重掌兵部……”
“杂种!”乔翠忍不住大骂一句,把同行三人吓一跳。
马匹走得快,官差和犯人落在身后渐渐不见踪影,前面出现一队人马,打着“江河镖局”的旗号。任升道:“想不到萧江河真的能把失镖从金刚寨要回。小乔姑娘,穿灰衣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江河镖局的大当家萧杉,江湖人称萧江河,剑法了得,有空定然讨教一番。你应该上前道个歉,熟悉一下,免得以后再认错人。”
乔翠的脸刷地红了,自己昨天喝醉后大概出了大丑,无论如何该道歉,况且人人都说他长的跟林源有点像,见见又何妨?于是随着任升奔至镖队前,向萧江河作揖行礼。
萧江河三十六岁,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跟林源确实有几分相似,同样有着三绺长须,有着一方挺直高耸的鼻梁,有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光犀利中带点冷酷,不及林源的大,更没有林源的柔情似水。林源高且瘦削,憔悴,忧郁。他脸带横肉,不胖不瘦,四肢修长,坐在马上看不出真实高度,估计跟林源差不多,然而比林源年轻得多,白净得多,红润得多,健康得多,没有林源俊朗,但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看上去深沉、睿智、稳重、威严、凶狠和工于心计。他是萧家庄的庄主,因剑法出色被江湖人称作“江河第一剑”,简称“萧江河”。他一直想跟武林盟主林源较量一番,然而愿望总是因故未能实现。
萧江河被乔翠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点窘迫,还礼道:“乔姑娘,萧某昨天因失镖未取回而心烦意乱,并无亵渎之意,请姑娘见谅!”
乔翠完全记不起醉后的失态,只是觉得此人城府较深,远不如林源光明磊落,暗骂自己怎么会认错人,害怕自己当时说了不该说的话,见他身后的镖师一个个鼻青脸肿,却在极力抿嘴忍笑,心中更突兀,不得不道:“昨天小女子酒后一时糊涂,胡言乱语有失体统,给萧庄主造成不便,还请萧庄主大人有大量,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小女子在此谢过。”
“岂敢?岂敢?”萧江河彬彬有礼道:“在下押镖到江南,听闻乔姑娘和任掌门亦到江南,咱们同路,不如交个朋友,一起有个照应,有空比划一下,可好?”
任升答道:“难得萧庄主赏识,任某荣幸之至,只是归期急,不敢拖延。故就此别过!萧庄主,后会有期!各位江湖兄弟,后会有期!”说罢向乔翠使个眼色,四人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