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他只知道她破相、未婚先孕、有一个私生子,其余一律不知。乔翠整理好衣襟,淡然一笑道:“将军别怕,吴大哥他们是开玩笑捉弄你的。”
眼看着乔翠要开门出去,陈逵突然从后面绕上前,一把抱住她,激动的道:“别走!姑娘如君子坦荡荡,世间难得,若然陈某错过,将终生遗憾。陈某无惧世俗眼光,真心诚意愿与姑娘共偕连理。望姑娘应允!”
乔翠的惊愕不亚于一个露宿街头因饥寒交迫快将死去的乞丐忽然被邀请至摆满的美酒佳肴宴席前,如云如雾,如梦如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抬头望着陈逵,陈逵侧低下头情深款款地注视着她。
金绮罗从窗户的纸洞中看着二人傻傻痴痴地对望着足足有一刻钟始终没有进一步行动,急得直跺脚。吴尝笑着拉开她,道:“你还想怎样?若然三弟跟人家见面还不到一天就胡来,那不是男人,而是色狼了。走吧!”
金绮罗微愠道:“你第一次见到我的身体还不是胡来?你这大大大色狼!”
“老天!那时我们已经认识几年了!还有,谁叫你骗得我那么苦?我真服了你,身为黄花大姑娘竟敢跟男人上妓院!弄得我一点兴致都没有,当然得给点厉害你瞧瞧,不然以为我吴尝好欺负。不过到底还是多谢那场及时雨和那醉酒的艄公!”吴尝一脸坏笑。
“你这大色狼、老无赖,若敢再提我就撕破你的嘴!”金绮罗满脸通红。
吴尝亲了她一下,笑道:“如果当初你象小乔姑娘这般坦荡荡,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两人嬉闹着返回卧室。
陈逵的娘跟陈逵的姐姐、姐夫住在城郊,双眼用黑布蒙着,因为那里是两个深深的洞。她紧紧抓住乔翠的手,然后捋下自己手上的玉镯子往她手上套。乔翠百般推辞不得,只好受了。由于房子倒塌,陈逵告假一月。乔翠无所事事,便陪着他跑来跑去。金绮罗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中秋节下午,陈逵见金绮罗准备好一堆礼品,问她送给谁。金绮罗笑道:“我们打算今晚到你岳父大人那里吃晚饭,然后一起赏月,你这个女婿初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吧?”
陈逵道:“小弟岳父早已驾鹤西去,而且小弟也不是第一次登门,二哥二嫂不是如此有雅兴想跑到济南赏月去吧?”明月是山东济南人,故而陈逵有此一问。
“该死!”金绮罗敲了他的头一下,“我说的是你的新岳父!你要讨人家的女儿,怎能不问过人家的爹?”
“小乔是个孤儿,何来爹?”陈逵莫名其妙。
“什么!你不知道于大人就是小乔妹妹的爹?”金绮罗嚷起来。
“什么!小乔是于大人的女儿?”陈逵大吃一惊。这几天于谦每晚上门坐一会,以为他是来劝吴尝打消辞官的念头,乔翠只是礼貌性地称呼一声“大人”,未见她跟于谦说过一句话,想不到原来他们有这层关系。许加大概害怕人家说他是靠裙带关系升官,所以也没提及。
“是的。我以为吴尝跟你提过。”金绮罗叹了一口气,“小乔妹妹认为当年她师兄高千户自杀是于大人害的,所以一直不肯原谅他,宁愿寄人篱下甚至流落街头也不肯回到于大人身边。三弟,你跟妹妹好,就劝劝她吧。于大人其实很疼她,别让老人家伤心。”
吃罢午饭,吴尝带着孩子们出门去。一个时辰后,陈逵骑着马,金绮罗和乔翠坐在轿子里,约摸过了三刻钟,轿子停下。陈逵跳下马,揭开帘子,乔翠打着呵欠缓缓步出轿子,抬头看时,双眼发直,竟到了裱褙胡同于府门口,程天和吴尝正笑容可掬迎接客人。她脸色徒变,拔腿欲逃。旁边有陈逵;前有程天、吴尝,后有金绮罗、朱骥、琼珠——朱骥和琼珠领着他们两个孩子刚好到达;栩儿和一个十三四的半大少年从屋里跑出,少年牵着她的手,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甜甜地唤“小乔姐姐”,正是于广。乔翠走投无路,瞪了陈逵一眼,乖乖地跟着众人入屋。于淳把客人的马牵入马棚。
于谦领着于冕和明珠正在厅中等候着,亲切地邀请各人就坐。乔翠被安排在于谦的左边,陈逵坐在她身旁。依次是吴尝夫妇。明珠坐在于谦右边,她腆着个大肚子,看样子快临盆。程天坐在她身旁,接着是朱骥和琼珠。于冕及其夫人张氏坐在于谦对面。于广则和七个小孩子一桌,六个年龄次第的孩子如小鸟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唯独栩儿很安静。只因饭前程天四岁的儿子程朗偶然问了一句话,“栩儿哥哥,我们都有爹,你爹哪里去?”
于谦把楚楚可怜的栩儿抱到膝上,正想开口安慰,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到底是元帅家热闹!”一名二十多岁、面如冠玉、身材高大挺拔、穿着白袍的男子大大咧咧地闯进厅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