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小节 一叶浮萍归大海（1）

    保利大剧院，众目之交的舞台上，海心站在聚光灯下。坐无虚席的观众席间不见康乐乐和小破孩儿的身影。只有时而有之的观众们窃窃的评头论足和戏谑的笑声。甚至连评委也有些冷峻不禁，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将目光从她的半边脸颊移开。

    此时海心方才察觉，仓促之间她甚至没顾得上擦去脸上，康乐乐那双里外都是洞的洞洞鞋在她脸上留下的形态各异的洞洞眼。想到自己本来就长得够惊世骇俗了，现在还凭白多出了大半张脸豆大的麻子。那么多双眼睛和摄像机的面前, 这下脸何止丢到家, 根本就是环游太空, 这辈子也回不了家了。一时羞臊至极她条件反射地再次撒丫子逃之夭夭。但这次没走两步就又站了回来。

    临别前康乐乐对她说「不要害怕！不要放弃！」。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因为他无声地用手指在胸前画出她名字的缘故，那一刻让她有种错觉。似乎他并非是在对她, 而是透过身体，直接在对她的心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觉得音乐美吗？觉得音乐有多美？」，他扣问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的心。想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刚才令她浑然无语的诘问，答案不再那么无迹可寻。

    一一「美丽」语言背后的本质又是什么？’

    一一扣问的难道不是我们的心？不是我们心中的爱, 以及由此而生的坚持和勇气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不再瑟瑟发抖。抬起头挺直腰杆再一次直面观众。虽然那些陌生甚至还有些不友善的面孔，和偌大的舞台，依旧让她感到无比无助孤单。但是, 这一次当她放声歌唱的时候，没有逃没有躲，就连羞于见人的半张瑕脸也不曾有一刻规避遮挡。

    康乐乐说：不要用「天才」和「凡人」来衡量一个人的可能性，这是她第一次登上舞台对着千万人歌唱，所以这硕果仅存的经验远远不足以向她证明她是否属于舞台，但是，有一点他说对了。诚然再汹涌澎湃的浪花撞在暗礁上都会变成飞沫，但后浪推前浪，海浪是不会停止前赴后继的。

    一一这，只有站在舞台上才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