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竟没半个人淋上雨。
韩前夫人出行,带着的男女仆人拉拉杂杂的也有二三十口子,并两辆大车,这会儿都围在庙里头低声说着话儿,伺候两位主子歇息避雨。
韩筃听着外头阵阵的雨声,心却随着那雨滴击打窗棂的声音一下下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谁知山中竟下了一场大雨?雨天路滑,那白二郎便……”
分明一面也未曾见过,两世都只闻其名未见人的人,此时怎么就能心慌成这样?
“筃儿?”姜氏见韩筃面色有些发白,忙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儿,抬手往她额上摸去,“可是哪里不舒坦?”
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长姐年幼时便没了,自从母亲有了自己,便一心扑到了自己身上,倒把两个哥哥退一射地。便是后头又有了小妹,也并没有像当年疼爱自己时那般模样。自己上辈子……怕是真真伤了母亲的心吧?
“这雨……还得下多久?”
姜氏一愣,忙招手叫过陪着同来的姜妈妈,姜妈妈听了便笑道:“这是雷雨,且山中的雨怕是下不久的,莫看着这会儿好似很大似的,只半连半个时辰也下不过呢。”
“母亲,咱们被雨拦在半路上,只怕白夫人在上头等着不得消息……怕也不好吧?”自己不知道那白家二郎到底是由哪一处山崖跌落的,怎么叫人去找?更不用说,她是直到到了这个庙中,才隐约想起了上一世那早就忘掉的记忆。含糊想起,白家二郎似是在雨天跌到山谷中……才没了性命的。
果不多时,外面的天没多会儿便放晴了。山谷中花草树木被雨水刷洗一新,山风一起,便能闻到泥土夹杂着青草香气,一阵阵的扑面而来。
那天空一时变得湛蓝湛蓝的,原本头顶上的乌云也不见了,还有少许的云彩正被风吹着,朝着远处的山边飘去,不多时,就让山掩住了,只能看到那碧蓝如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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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拉着手中的缰绳,白安珩只觉着双手发僵,人,已经脱力得快支撑不住了。
“侍砚,松手吧……”那血水和着泥水,顺着马鞭子流了下来,血色几乎快要沁到了皮子里头。
“爷、再、再忍忍!奴、奴才、还能撑……”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把自己卡在一块大石头跟一棵大树的缝之间,胳膊、手肘、膝盖上面的衣裳全都摩破了。更不用提刚刚下过的大雨,把他给浇了个透心凉。
闭了闭眼睛,俊逸的面庞上的星目几乎失去了光泽,上山之后便遇到了大雨,本欲赶到凉亭里头略避一避雨,哪成想马竟突然惊了?还好侍砚机灵,一把拉住了自己手中的鞭子。
那鞭子便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用的是哥哥教给自己的法子,便是松了手,一时也掉不下去。
结果那马冲出了崖只带走了自己一只鞋,人,却好歹挂在了这处边儿上。
早知道……便不应承那约请,跟母亲头两一日一同上山就是了。偏偏自己出惯了门儿,只带着侍砚一个就打马上山,竟没再多带着两个人跟着……
这处更是一块光溜溜的大石头,又刚刚下过雨,自己竟半处能接力的地方都没有!空学了那许多年的剑术骑术,到了这会儿全然成了摆设!
一时间,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泄气。
“爷、再忍忍……”那声音是打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听得白安珩眼圈儿忽然有些发热。母亲还在山上盼着自己快些过去!还有……韩家今日也会上山进香……
深吸了一口气,白安珩心中生出一丝不甘,几声连着喊了出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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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路上有些滑,若走的太快只怕不妥当,咱们已经叫人上山报信去了,怕是到不得太早呢。”
“无防,慢慢走便是。”
耳听着母亲的话,韩筃心不在焉看着窗子外头两边带挂着雨水的树木。若真是大雨时出的事,只怕他现在已经……
山路越走越高、越走越弯。这凉山上头的路修得再好,这会儿下过雨也好走不到哪儿去,便是雨下得不久,这会儿马儿也早就满蹄子泥泞,时不时的打着滑。
韩筃正在车里坐着,只觉着愈发的心神不宁,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姜氏接过春兰递上的茶刚饮了一口,抬头瞧见,心中疑惑正要问,便见韩筃忽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凝神向外听着什么。
“怎么……”
“母亲,外头似有人呼救?!”隐隐的,似乎听着什么人在喊着“救人”,韩筃只觉着心都快跳出喉咙来了,忙一把拉了姜氏的手背,茶水泼了自己一手都没觉出来。
春兰一见吓了一大跳,忙拿帕子去擦。
姜氏也唬了一跳,细心听去,却半声不闻:“有么?”
韩筃忽又脸色一变:“母亲,我又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