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而是乐趣,遂恭敬不如从命。”于是抖擞衣袖,沿小路绕行。这三月里,初春的气息蒸腾紫竹,发出撩人芬芳,令人陶醉,数步后,眼前豁然开朗,见那老先生盘膝于巨石上,依旧是白日里的装扮,只不过多了一顶蓑帽,颇有江海浪子的韵味。
慕容枫稽首道:“白日里有事甚急,不曾访问先生姓名,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老头眉峰一敛,脸上皱痕遇见清晰,抚着白须的指节霎时一滞,半日不语。慕容枫恐是自己问错了什么,又道:“若是先生不便细说,大可不语,只当在下未曾提起便是。”那老头淡淡一笑,回道:“倒不是不便说,只是多年不提,年迈脑朽,有些忘却了,记得多年前,江湖人多唤老夫苍天逆。”
慕容枫连忙道:“苍天前辈,在下慕容枫,有礼了。”
苍天逆哈哈一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前辈,老夫在此地隐居两千年,哪里还有人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今日与你相遇再次,也是缘分,来来来,这陈年浊酒,共饮一杯也罢。”说着已经将身边的两杯酒斟满,两个杯子,只是简单的陶瓷杯,却好似是特意为慕容枫而准备的。慕容枫也不客气,道:“多谢。”便上前接杯。
才走两步,小潭之水入眼,便觉神奇。这潭中水,映耀周天星辰,如星空倒影,包罗万象。潭中有鱼,皆是凤尾金鲤,两眼剔透,恍若琉璃,游荡于清波碧浪之间,玲珑如玉,恰好迎合着星辰变换,好似暗藏玄机。不过也不曾多问,只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这酒入口,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味觉,细细品味,竟是九幽兰生酒的独特韵味!
慕容枫感受着酒水入口后的辛辣,其中又带着一小撮幽兰花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不禁想起那有关**美酒的诗句,便脱口诵道:“天宫琼霄酿,九幽兰生酒,寒潭不醉意,千古水长流,此酒甚好,甚好!”
那苍天逆却好似因为这首随意编成的酒诗来了兴趣,笑而问道:“不知慕容兄弟口中的这琼霄酿、兰生酒、寒潭浆,相比我这杯乡野浊酒如何?”
慕容枫笑道:“四种美酒,各有千秋,好坏之数,也不能一言而定。若说苍天先生的这杯酒,在下只能以一诗评之: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苍天逆拍手称快,大笑道:“好一个黄图霸业,好一个一场醉!老夫独居寒潭,饮野酒千年,以往也来过几个小伙小姑娘,老夫予他们一杯酒,都说此酒甚粗,又有意味,难以下咽,我也只是颔首一笑,不予计较。有你对这酒如此高的评价,古今以来,第一人也。来,与老夫再饮数杯,一醉方休!”
慕容枫连忙起身稽首道:“苍老先生,在下不胜酒力,再者身负要事,不得多饮,还请先生恕罪。”
“要事,是何事?难不成和我老头子喝杯酒都不成?可是那: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苍天逆打趣道。
慕容枫幽幽一笑,道:“苍老先生猜的极是,正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所以不得再饮。”
两人对目而笑,只觉一缕清风徐来,凉夜无边,苍天逆问道:“不知慕容兄弟可曾用晚饭,不如去林中打两只野味前来,趁着这叠石流泉,紫竹吐翠,享受一番。”
慕容枫却叹道:“不劳烦苍先生,我等皆是仙圣,辟谷多年,何必贪恋那人间五谷?”
苍天逆却道:“慕容兄弟说的不对,这可不是贪恋,而是享受。人生在世,无论仙凡神圣,都将享受生活,就算一个人法力无边,或是势大通天,整天压抑,闷闷不乐,又哪有凡人来的快乐?”
慕容枫想了想也对,于是道:“如此也好,多日不食野味,经先生这么一提,却是稍感腹中饥饿。”
苍天逆道:“呵呵,这边对了,你瞧,这不凑巧,我这鱼儿刚好上钩。”说着一甩鱼钩,见一条金鳞凤尾鱼临水而出,被手里紫气一引,入了傍边的鱼篓中,二人随意拾捡了些干柴,生了个火堆,便将这鲤鱼穿插烧烤起来。少时,鱼香四溢,甚是诱人,只听慕容枫叹道:“美酒野食皆有,若再来一些管弦歌乐,那便锦上添花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方黑夜,传来几许清音,又听人道:“歌乐而已,为何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