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事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傅雨流和慕瑶的出现也算是帮了我一把。
我这兄弟不光武艺高强,脑袋也是不一般的灵活。他虽然没打过仗,但是兵书看过不少,而且这些年跟在姳嫣身边,对于计策阴谋之类的多少都耳濡目染了一些,因此在剑城待了没几天就出了好几条让人拍案叫绝的计策。
剑城在秋风中迎来了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剑城靠近天阙,冬天的时候极其寒冷,将士们的行动多有不便。可是对蛮人而言,这样的气候对他们的影响并不算大,在天阙以北很多地方都是终年积雪的,他们早就习惯了。而且,在这个让我难受的基础上,蛮人又做出了一件更让我难过的事……
蛮人学聪明了,高大的城墙只靠云梯和攻城锤是无法攻克的,所以他们祭出了一件利器——投石车。
这些思考简单的物种,我一直以为能做出攻城锤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谁知道他们竟然还拿出了投石车!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有这东西,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用上?非要等到损兵折将的时候才用吗?
不过,傅雨流从那些投石车中看出了端倪。
头顶传来剧烈的捶打声,我知道那是巨石砸在城墙上的声音。对于这种无赖的打法我竟然完全没有办法。
傅雨流猫着腰蹲在我的身边,他皱着眉头说:“这玩意儿不是蛮人的。”
我问道:“此话怎讲?”
“以他们的水平根本就想不到这种东西……应该是太子干的,他肯定在暗中帮助蛮人。大哥你想,如果让你这个时候把蛮人赶走,然后你再率领着剑城的兵马挺近中洲,太子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可是任由蛮人肆虐也不行,蛮人进了中洲对谁都不好……所以他暗地里帮助蛮人,但是又不派一兵一马,让我们和蛮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一想,是这个理。我又问道:“雨流,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哎,”傅雨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坚守。蛮人抛进来的那些石块我们正好可以拿来当礌石用,只要将士们在蛮人扔石头的时候躲起来,伤亡应该不会太大……只是,不知道剑城的城墙够不够结实。”
说道城墙,我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剑城的城墙虽然经常修缮,但是规模还是六百年前的,一直被蛮人这样轰击,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令我头疼的不光这些,这几个月来剑城在对蛮人的进攻上并没有沾光,长此以往,士气已经开始低落了,如果在这么下去,这个剑城会从中间裂开。
提升士气的法子我有,只是还没有到用的时候——那就是我六百年前的身份。
苦恼的是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太早,只能在最后大决战的时候起作用,因为我完全没有夜王的脑子,现在说我是夜王,但是却有拿不出哪怕一点儿夜王的实力,士气肯定撑不了几天。
“将军!”我跟傅雨流正聊着,一声向野牛一样的嘶吼传入我的耳朵,我抬眼望去,只见张大虎领着一队士兵向我跑来。
我站起来问道:“什么事?”
张大虎人如其名,长的五大三粗的,而且性格也粗枝大叶,活脱脱一个黄阎的翻版。
“将军!”张大虎大声对我说,“咱们老是这么缩着也不是办法啊!让俺带着兄弟们冲一次吧!”
我抬起脚就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冲他吼道:“冲什么冲?!这天上的石头跟下雨似的!我有多少人给你冲?!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回去!找个犄角旮旯躲着!这时候你还带着人乱跑!不怕我的兵被这石头砸死!?”
张大虎又带着人愤愤不平的走了。
我也想带着人冲出去痛快的杀一会儿,可是现实不允许我这么做。上次跟秦碧纱出去偷袭一次之后,蛮人明显长记性了,再加上太子的暗中相助,那营寨扎的滴水不漏的,想要偷袭成功根本就不可能。
我们就这么憋屈的在城洞里龟缩着,等着蛮人的攻击停止。
城墙随着每一次巨石的冲击而颤抖,原本坚韧的城墙现在显得脆弱不堪,我真怕剑城的城墙会塌掉。
怕什么来什么,正北门旁边的城墙被巨石砸塌了一段,城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随后,蛮人的抛石机停止了射击,蛮人开始冲锋了,他们的重点就是那个豁口。我们自然拼死也要守住那里。
整整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蛮人,我的双手已经麻木了,我感觉我手上的皮肤都快被罗刹粘在手上。高大的蛮人像稻草一样被我一刀一刀砍倒,可是更多的蛮人开始从缺口扑上来,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比任何一次绝望都难过。
就在我挥剑挥的意识模糊的时候,蛮人退去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天已经黑了,双方人马都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