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直都在宴中,可是深藏不露,自己居然察觉不出来。
对方又把煞气转移入寿帐之后,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而在背后一击得手: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已知道来者是谁。
他一直想会会这个人。
他知道自己只要还在上海滩,迟早都会遇上这个人。
迟早都会跟他一较高下。
没想到,却在此情此境下遇上。
而且一上来,自己就受了伤!
重伤!
“血燕子”仍然没有回头。他只闷的哼了哼,问道:“飞少爷?”
“飞少爷”道:“遇上我,你认命吧!”血燕子又问道:“咱们有冤?”
飞少爷道:“无冤。”
血燕子道:“有仇?”
飞少爷道:“无仇。”
血燕子道:“你却处心积虑,在此伏击我?”
飞少爷道:“这五个月来,我已跟踪了你七十三次,有十五次想要动手,但都没有真的下手,你可知道为的是什么?”
血燕子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可怕的杀气,一直紧随不去,原来就是你。”
飞少爷道:“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血燕子苦笑,鲜血一直自他唇角淌落:“你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对你的‘气剑’,一直以来,都没有绝对的取胜的把握。”
“可是,今天却叫你给逮着机会了。”
“既然你是血燕子,今天你的大意失神,算是机会难逢。”
血燕子长叹,硬生生吞下一口刚涌上来的鲜血:“既然咱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非杀我不可?”
“两个理由。”
“愿闻其详。”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我要杀你,你就得死,你死得明不明白关我何事?”飞少爷这样说着,忽尔,他双目流露着一种奇怪的神色。
一种说不出的神色。
一向森冷如冰焰的眼神,忽然转为一种英雄痛惜的眼色,而这种眼色,又是在看另一个英雄时才会孕生的。
“因为是你,我也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飞少爷接道:“第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你就是“血燕子。”血燕子惨笑道:“莫不是我的外号也开罪了你不成?”飞少爷肃然道:“因为‘血燕子’是柴老爷子手上第一爱将,要杀柴老爷子,先杀薛鸿雁。”血燕子呛咳起来,咳一声,一口血,好不容易才能说话:“你……要杀柴大人?”
飞少爷不答,只道:“第二个原由,也因你是血燕子。”
血燕子苦笑道:“这次又犯着你什么了?”
飞少爷道:“谁都知道血燕子爱上了柴家大小姐,柴依琳。”
血燕子忽然激动了起来:“胡说!”飞少爷道:“可是,要杀柴宏柱,柴依琳是势在必得的,要不然,谁也难以将柴宏柱自他的南京老巢引出来。”血燕子怒道:“你们……”
飞少爷道:“只要柴依琳落在我们的手里,不怕柴宏柱飞得上天。”血燕子震怒得全身都激抖了起来“卑鄙!”飞少爷淡然道:“杀人并不卑鄙,江湖中已成名的人物,莫不会被人杀过、杀过人?”血燕子愤怒地道:“枉你是成名人物,杀人却用这种卑鄙手段!”
飞少爷全无怒意,道:“我只要把柴老头儿引出窝来,再与之对决,谁说这就是卑鄙!”
血燕子道:“可是,你却下蒙汗药……”
飞少爷截道:“下蒙汗药的是毕恭、毕敬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负责应付一些突发情况。在雪挢上你放飞针助毛丰源,为的也是救护柴依琳。振新堂虽想重用你,可是你志不在此,你只为要把柴依琳送出上海。”
他阴寒的脸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你来上海的目的,其实也可以说大部份是为了柴依琳。”
血燕子迄此际还不曾回头。
要是他回头,一定会觉得很奇怪:飞少爷怎会说看说着,便有了这样子的神情。
这种神情跟一向阴冷、森寒、傲慢、残酷、无情的他完全不调和。
一个多情善妒的年轻男子,或许才会偶尔出现这种表情。
也许血燕子也在语音中听出什么来吧,但他始终没有回头。
飞少爷脸上的那种神情,也一闪而逝。
可是血燕子却笑了,他笑一声,咯一口血,喘一口气,又笑一声:“我知道了……”
飞少爷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血燕子笑得很痛苦,他一直背着飞少爷,然而却仍向着不少在座受制于蒙汗药的江湖汉子,谁都可以看出他笑得好像也很痛快。
“我知道你是谁了……”
血燕子笑。“我一直在查一个人……”血燕子咯血。“我知道你做过的事了……”血燕子喘息。飞少爷恨恨地紧盯着血燕子的背影。当一个人这样牢盯着另一个人的背影时,你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不会再让对力有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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