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你。”
从前太子殿下一言一行对她都是和颜悦色,她从不曾见过太子这般平静地拿整个萧家威胁她,越是平静越是让人骨头都作寒。
萧王爷掀袍跪地:“逆女胆敢行刺太子妃娘娘,若是如太子殿下所说居然跟乱党勾结,臣第一个不饶她!臣向太子殿下请罪!”
“不是我……”萧筱瞪着大眼睛,祈求地望着太子殿下。
太子道:“光是行刺一条,轻则处你死刑,萧家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萧筱,你招是不招?”
五日后,天气越发地晴朗明媚,祛除了冬日里的严寒,仿佛将要回秋了一般。前方战线传来消息,定南王叛军数量确定竟有七万余,前线三万将士与叛军交锋,可敌众我寡,被连连逼退两座城。
萧王爷请命,把封地里的两万萧家军调往南方战线,并亲自上阵阻止叛军。康顺帝大喜,当即下诏,道是萧王爷义薄云天,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萧家军英勇抗敌,都当将功抵罪。
萧王爷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定南王叛军当前,皇家是有意要动用他的萧家军。可萧筱的确是有罪,一旦罪名成立,整个萧家也难逃其责。萧筱是萧王爷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娇生惯养爱耍小聪明,即便是犯下滔天大罪萧王爷也舍不得让萧筱断送性命,且他乃萧氏一族的领头之人,这个时候岂能坐视不管让萧家遭难,只要他领军抗战,就算是和皇家各取所需了。
康顺帝在位,萧王爷还算得上是皇帝的大舅子,若定南王夺位了,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京中城门口,萧王爷战甲加身英姿爽朗,太子殿下亲自为其践行。
彼时官向玉懒洋洋地半倚在东宫明辉流玉的庭院里的靠椅上,双腿盘起搁在宽大的椅子上,膝间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她娘留下的专讲南疆蛊虫的书。
小棂儿也没闲着,来着东宫跟官向玉作伴,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画画书。
官向玉在书中讲蚕髓蛊虫的地方停顿着,停顿了老久都不曾翻一页。几乎每次她看这本书,都是停顿在这里。忽而她漫不经心地出声问身边侍奉的夏小川:“烬师父今天中午会不会回来东宫用午膳?”
夏小川看了看日头,应道:“回娘娘,太子爷此刻约莫还在城门送三军呢。要是赶回来用午膳,约莫得晚一些。”
官向玉道:“晚一些也不要紧。”
夏小川笑咧咧地,问:“娘娘,您看咱太子爷这么尽心尽力地去给萧王爷送行,可萧郡主犯了那么大的罪,萧王爷怎的还愿意去上战场啊?”官向玉抬头看着他,他挠挠头又道,“奴才就是有些不放心呢,要是跟定南王勾结的不是萧郡主而是萧王爷,那可就糟糕啦。定南王这一带军前去,万一临阵倒戈,我们很有可能会吃败仗啊!”
官向玉鼻子有些痒,伸手揉了揉鼻子,道:“萧王爷倒戈,对他没什么好处。萧筱还尚在牢狱中等着他救呢。”
夏小川点点头:“这个倒也是。要不奴才这就去准备……”
专心致志看画画书的小棂儿听不懂大人们谈论的这些事情,她突然想吃萝卜丸子,便抬头想让小夏公公帮她去拿,怎料一眼瞥见了官向玉,吓得大叫,打断了夏小川的话语,道:“小姨姑嫂嫂!你流鼻血了!”
“嗯?”官向玉还浑然不觉,闻言淡定地伸手去摸鼻子,果真是摸到了一指鲜红的血迹,那颜色相当的触目惊心,让她看了不禁有些晕眩。血滴顺着鼻槽落在了旧黄的书页上。
“娘娘?!”夏小川一看脸色就变了,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地,转身就欲跑,去传太医来。
官向玉及时止住了他,若无其事地吸了吸鼻子,仰头道:“莫要大惊小怪的,天干物燥,这些日可能我吃了不少上火的东西吧,没什么大碍。你给我打点水来拍一拍就好了。”
“可是……可是……”夏小川觉得不妥,道,“不行,奴才还是得去找太医来看看,太医看了才放心,若是有个大碍可怎么得了……”他连连吩咐宫人送凉水和毛巾过来。
官向玉捂着鼻子,眼睛望着天,头顶树叶纷纷,安静道:“你是想让烬师父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还要花心思来照顾我吗?你是怎么当奴才的,奴才应该为主子分忧,而不是给主子添忧。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两天吃些清热降火的事物就会好起来的。”
夏小川闻言,觉得官向玉说得有道理,他望着官向玉那处变不惊的样子,似乎真的没什么大事的模样,不由咬牙应下。宫人很快送来了凉水和毛巾,拿毛巾汲了水寒得很,贴上官向玉的后颈。
那冰冷的感觉,霎时让官向玉叹了一声。她挥手让宫人退下,自己手捂着毛巾继续懒洋洋地晒太阳。
小棂儿放下手中的画画书,从椅子上爬下来,又拿小毛巾汲了水去给自家小姨姑嫂嫂擦鼻子,轻轻的软软的。官向玉享受性地眯起了眼睛,看着小棂儿认真的神态,心中溢出了丝丝甜蜜,心想若是能跟她烬师父生的孩子像棂儿这般讨喜可爱,她觉得很幸福。
小棂儿边擦还边吹气,皱着小脸儿问:“小姨姑嫂嫂,你痛不痛啊?”
官向玉哼哼道:“你擦得小姨姑嫂嫂很是舒坦。”
于是小家伙就更加卖力地给官向玉擦鼻血了。索性不多久,官向玉的鼻血便止住了,她淡淡与夏小川道:“这点小事,就不要去烦烬师父,你知道了吗?”
夏小川垂首:“奴才明白了。”
听说前线萧家军十分的英猛,一上了战场在萧王爷的带领下奋勇杀敌,前线连连传来捷报令人欣慰。
现在叛军有七万,太子殿下这边有军队五万,虽还是有数量差距,但只要战略正确,打退叛军不是大问题。况且前方有显赫声名的赵将军坐镇,萧王爷出身武门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只是这胜利的喜悦还未到来,朝堂忽地就一片大乱。太子殿下所料不假,北方胡国果真瞅准了这一时机,连周国边境屯兵八万都未能吓得住他们,胡军竟开往了两国边境,准备着一场恶战。
自从上次在夏棂儿和夏小川面前流了鼻血之后,官向玉便格外的小心,没再在人前露出什么异样。一旦她感觉到自己鼻子很痒的时候就往鼻孔里塞棉布,很快也就没事了,但就是棉布被染得血红。
南疆的族长说,圣女的身体是蛊虫最喜爱最热衷的容器,圣女的血是蛊虫最上乘的养料,要是权衡得好的话,可同时容纳上百种蛊虫。可是这样的权衡术,官向玉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蛛丝马迹。她权衡不来身体里的蛊虫,连只有一种她都无法控制。
官向玉平静想,大抵她的娘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也是有某些原因的吧。
为了加紧备战,宋融小将军由赵大将军的副将官升一级,连夜北上赶往边境,统领三军。
太子殿下连续几日都回来得晚,基本上都是在官向玉睡下了的时候回来,上榻轻轻拥着她浅睡一两个时辰,在她醒来之前又起身去忙正事。若是放在以往,东宫里没有个把人夜里等着太子归来,他便径直宿在御书房里了。
他心中有一份牵挂,总要回来一趟看见了官向玉睡熟的模样,要看见她胡乱地踢被子,才能给安心。太子殿下一手搂着娇软的人儿,一手捉住那不安分的小脚,浅浅地揉着,吻了吻她额间乱糟糟的头发,道:“小离儿,等事了了,我带你四处游玩,好不好?你这些天这么乖,呆在东宫哪里都没去,肯定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