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病例翻页的声音和男人大手掬起片片水花的声音。
沈墨城几度抬眸,幽幽偷偷地看太太。
在洗脚水冷掉之前,他以他高超的情商揣摩着徐徐平和下来的气氛。
男人舔了下略有些干燥的薄唇,眼神游移,俊脸腼腆,耳根微热,心中迂回几番,终于低喃开腔:
“太太,更衣室里我最后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你别当成男人的床头话来听,还有酸奶,真的是酸奶……”
“酸什么奶?大半夜你喝什么酸奶?沈墨城你先闭嘴!”顾爽爽身子嗖的一直,双目红色光芒,指着病历,小嗓子愤怒地嚎出来:“哎!我什么时候把你胸腔打成内伤,肋骨打成轻微骨折了?!我是女金刚啊?!别以为我傻好欺负,我仅限于强了你那根棍子我严肃地跟你说!别的什么地方你别扯上我,说不定是其他女人干的……”
某放下高傲渐入佳境打算对太太交个底表明自己身心干净的老东西:“……”
所以说,永远特么不在一个频道上……
……
顾爽爽洗完脚爽爽哒,严肃撇清了他胸腔内伤和肋骨骨折不管自己鸟事的事儿!
便愉快地进入了睡眠。
将近夜半十二点,黑着脸的男人把沙发上睡得呼噜噜的小女人抱上床。
病房门敲响。
沈墨城算着,也该是谨怀把儿子女儿带过来了。
他手指夹烟,放下烟盒打火机,抽口烟,脚步声轻稳地走到病房门口,伸手打开门。
猝不及防,一个拳头从门外猛地伸进来,沈墨城长眉一拧,眼神陡然凌厉,就算眼疾手快躲了多半,还是被打得后退了半步,身躯闷地磕在墙壁上。
门外站着的人没动,身形修长,俊雅,从外而来,满身寒气。
沈墨城眯了下眼睛,手指间那根香烟没掉,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慢慢抬眸。
病房里光线明亮,走廊上这个点儿熄了灯,那人就站在门槛明暗交界处,呼吸冰冷。
沈墨城半阖起眼眸,浓重深刻的眉眼瞧过去,男人的眼底漩起一股深沉难辨的玩味,薄唇笑了。
笑到最后,蓦地收敛,直起高大无比的身躯,卷起衣袖,香烟华丽地扔在地上,一个拳头冷酷地杀出去。
“好多年没干架了。”
那人徐徐出声:“我也是。”
彼此,都在眼底厮杀着对方,势要你死我活。
……
80大厦顶层天文台。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到停止。
栏杆上嗖地跳下来一道轻巧的身影,池夕盯着天台入口发怔地瞧,随即拿出手机,反反复复地看。
最后,她把手机狠狠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80大厦一楼台阶边的马路,计程车停下,后座客人开门上车。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瞄了眼化了淡妆的挺漂亮的小女孩:“小丫头去哪儿?”
“谁让你叫我小丫头的?不就是没胸吗?没胸就是小丫头?你们男人的眼睛一个个全是瞎的。”
司机的座椅被狠狠踢了一下,火了,往后一看,后座没人了,车门开着。
“小太妹你给我站住!”司机下车,待要追人,哪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