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虺接过葫芦,淡淡的看了一眼水国皇帝所在的地方。红衣将军乃是朝内的大员,能够请动送酒的,唯一水国皇帝了。此时,众人都知道,皇帝已经认可燕虺的存在,心中不再有任何疑惑。
他,有资格做相梦先生的后继之人。
燕虺收回目光,拔出塞子,仰天灌了一口,一股辛辣和火热曼布全身,感觉恍如回到当初县城当中的客栈里,那一夜醉酒的场景。
他笑了笑,扫视一眼旁边变得极为恭敬的诸位学者,朗声道;“下一个”
一个白衣青年儒士走上前来,跪倒在燕虺的面前,伏地一拜,问道;“学生有一惑,求解先生。曾与一友在山间小亭踏青,见清风拂过艳花,花摇枝叶起舞。朋友问,风动,花叶动?学生不知如何回答。”
燕虺仰天灌了一口酒,说道;“风不动,花叶不动,尔等心意随风动,则风动,随着花叶动,则花叶动。闭目不看,风动,花叶仍在动。那是你所见之时在动,心境平和,万物不动。唯有随心而动。故而,风不动,花叶不动,心动而已。下一个。”
一个老者站上前来,躬身一拜,道;“天地万物,唯有形与无形之别,眼可窥看貌,触之可及者,即有形;眼不可见,触之不及者,即无形。但是学生觉得这种说法不对。”
“学生认为,风之不可触及,不可眼观。但是却可以感受,可以知道它存在,可言有形。苍山一望不见其顶,唯独窥看其半身,难以名全貌。可言无形。故而,学生认为,所感渺小者,谓之有形,难以窥看全貌者,谓之无形。请先生点拨。”
燕虺缓缓的说道;“所谓有形无形,不过是相。虚相与实相之别而已。归咎本源,乃是心之着相,相则由心生。得窥者,相生,则相实;窥看而不明全貌者,相浊,则相虚。万物所生,即是万相,诡异而变换莫测,不可追,不可求。当你明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之时。你自会明白。下一个”
一位身着紫衣迎朝服的老者走上前来,抱拳一拜,恭敬的问道;“学生做水国掌院大学士将近三十余年,参与科举二十余年。学生有幸做了五场主考官。一些达官贵人就向学生行贿,谋求子弟有好成就,那些子弟,有的朽木不可雕也,长辈为之谋求情有可原。但有的却并非无才无学,欠缺的只是深造,若是稍稍努力,便可一举成名。学生不明白,为何光明之徒他们不走,要行此取巧危险之举呢?”
燕虺轻笑道;“大道甚夷,而人好径。非是他们不能达到目标,而是不愿意取蜿蜒崎岖的大道,大道甚夷,但路且长。小道甚窄,然路短。但是却蕴含着无以伦比的危险。人之慵懒之心,往往难以光明正大,若是光明无垢,那么就不是人了。”
“那,先生,此行,可有违大道?”
“不为,只是不知大道所言的,不自量力。小道是捷径,也是能够最快到达目的地的最好选择。但是却忽略了走小道的前提,面对未知的重重危险,施行小道之人,无力抵抗。而有能力者,选择的都是大道。小道可及,但是缺少行路上的领悟,有志者,不会本末倒置。下一个”
……
燕虺这一次为众人解惑,一直持续了将近十天时间。每一个人,怀中问题而来,都沉思而回。临走之前,大部分都对燕虺行跪拜之礼,方才离去。
十天的时间,前来的数不甚数的天下学者,尽数拜服在燕虺的博学之下。就连水国的皇帝,也不惜身份,亲自前来向燕虺求取治国之道。
十日的时间,府邸门前渐渐空去。但是却将帝都乃至整个水国沸腾,水国上至皇帝,下至摊头小贩,都知道,水国的第一大儒,还没有逝去,一直存在着。
水国的大儒,是相梦,同样是燕虺。
而燕虺的解惑,让天下学者,重新拾起了信仰,开始历经奋发,致力于学术上面。他们心中,都有一个高大的背影,一直鼓励着他们。以前是相梦,现在是燕虺。他们永远忘不了,水国皇帝躬身拜求治国之道的身影。一时之间,水国学风盛行,比之相梦在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解惑后的第二天,水国皇帝便亲自前往燕虺所在的府邸,登门求燕虺做帝师。可是当他到达的时候,府邸里面,只有老管家一人,燕虺早已经离去。
水国皇帝黯然离去,但是心中对想要燕虺做帝师之心,越来越强,广布人手,天下搜寻燕虺的行踪,可是让他失望的是。燕虺仿佛突然消失在天地之间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水国皇帝不死心,暗查燕虺的故土,招来当初燕虺与相梦相见的那个小县城。但当他兴冲冲的赶去燕虺所在之地时,哪里却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根本没有一点人生存过的痕迹。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一点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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