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不远的遥粘蒙德身前,有一个游骑追来禀报:“可汗,拓跋人加快马步了,正在全力追过来。”
这个说话的室韦游骑,掀开了自己的遮面,脸上涂抹着防风防冻的羊油,却还是能看到脸上一道道被寒风冻裂的伤口。
遥粘蒙德闻言轻轻一笑,开口大喊:“把马跑起来,绕着圈子跑。”
已然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冒着风雪打马飞奔,再也没有比这更辛苦的事情了。
唐人岑参有诗: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说尽了北方边关的苦寒,更说尽了中原人在北方作战的艰难。
古代文明,不论中外,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高度发达的文明,不论是埃及、巴比伦、希腊,还是中国,又或者加一个印度。都是纬度相对比较低的地方,或者说是比较温暖的地方。
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文明,都是在这种地区发展出来的。
这些文明的主要敌人,又往往都是他们各自北方的民族。甚至一些古文明与古代大帝国的覆灭,都来自北方民族的入侵。
无数的拓跋人带着胜利的憧憬追击着室韦人。
无数的室韦人,有条不紊地兜着圈子在跑。
历史中出现过的人种与民族,多如天上的繁星,大浪淘沙之后,剩下来的却不多。
优胜劣汰这个词汇用于人类这个物种而言,太过冷血无情。
但是历史事实,却一次一次如此发生着。种族的灭绝在后世是骇人听闻的,在古代,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
着急的拓跋野,带着自己的民族,走入冰天雪地的草原深处。
室韦人飞奔在自己的地盘之中,如那夜晚里出没的狼群,等候着致命一击。
南方的徐杰,也在为了自己国家与民族的生存空间,绞尽脑汁谋划着未来。
拓跋境内的汉人,不断奔跑在兀剌海城与会州之间,为徐杰用最快的速度带去许多情报。
不知过了多少天,徐杰终于收到了草原中开战的消息。
大雪初停。
遥粘蒙德终于不再继续跑了。
无数的室韦骑士,在一个草丘之上列了战阵,草丘坡度不高,但也足矣让室韦人居高临下。
这里是遥粘蒙德精挑细选之地。
土丘的背面,还藏着两支精锐骑兵,等候时机左右出击。这是室韦草原人千百年下来不变的战术,中军出击,两翼包夹。
野战对垒,最后临战的草原人,永远都用这一招,永远也只有这一个阵法,互相厮杀如此,打更北的蛮人如此,打中亚西亚人如此,打欧洲人也是如此。
东亚是全球冷兵器史上的一个怪物房,东亚出产的民族,战力冠绝全球。
匈奴不必多说,匈奴被汉人击败之后西迁,上帝之鞭阿提拉的匈人民族,虽然在历史上与匈奴的关系定调还没有彻底定调,但是不能否认匈人与匈奴人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以前的奥匈帝国,后来的匈牙利。
在语言与词汇中,还有基因图谱上,不论许多人怎么否定,匈人就是与匈奴人如何也脱不了关系。
随后便是突厥人,被唐朝击败的突厥,西迁之后,便有了强大的塞尔柱突厥,后来成了横贯欧亚的奥斯曼帝国,也就是再后来的土耳其,土耳其人的教科书第一页,依旧还有一句自我标榜的话语:我们来自亚洲,是逼着中国人修建长城的民族,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那里。
东亚有一条山脉,是这个怪物房里的强中之强,那就是大兴安岭。大兴安岭脚下,走出了许多无敌的民族。最早的东胡大多指的就是这一片区域,鲜卑人就是东胡。
契丹人从大兴安岭兴起,不仅建立的巨大的契丹人辽国,甚至在辽国灭亡之后,契丹人依旧能在中亚建立起巨大的西辽帝国。乃至于许多中亚国家,甚至俄罗斯,直到后世,称呼南方的中国,依旧用“契丹”这个词。俄语中的中国,就读作“契丹”。中国到现在,其实也还有极少数耶律姓的汉族人,耶律就是契丹王族姓氏。
之后女真,也曾统治整个草原,甚至也统治过北方中原,也就是金国。女真也来自大兴安岭,完颜是女真王族,后世汉人中姓完颜的,虽然少见,但是也还并不少,甚至还有不少村镇。
蒙古人,许多人以为是草原民族,倒也没错。但是蒙古人的起源,也是大兴安岭,蒙古人的威势也就不必多言了。
满人就更不必说,也出自大兴安岭附近。一条大兴安岭山脉,地区虽然不小,但是放在整个世界而言,却也不大,冰天雪地苦寒所在,从这条山脉走出来的民族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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