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见慕容瑾进来为五皇子证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如此说着,一字一句,似乎真的要将自己的亲儿子置于死地。
“皇上……渊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虽然臣妾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臣妾相信渊儿……”贤妃听了皇上的话,有种万念俱灰的冲动,她到底是欧阳渊的母亲,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吧。
“皇上容禀。”慕容瑾见状,立即福身低头,朝皇上说道,“方才太医说过,苏姑娘是中老鼠药而亡,毒发的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前,可是,奴婢在半个时辰前,曾在梅林见过五皇子,奴婢去的时候,五皇子正在梅林赏花吟诗,看样子,也去了不短的时间了。而五皇子还央求奴婢采了梅枝送往揽月阁,以供观赏之用,奴婢手中的梅枝就是证据。”
慕容瑾知道,五皇子定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梅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编了这个谎言,而她手中恰好又拿了梅枝,更是佐证了她的话。可是,她想来想去,却无法想出合理的接口,来解释五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栖鸾殿。
果然,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皇上不是昏君,没那么好糊弄,听了她的话,便开口问道:“既然在梅林,又让你送梅花去揽月阁,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儿臣是因为敏贵人院子里的冬盏花。人所共知,儿臣喜欢侍弄花草,而敏贵人院子里的冬盏花是宫中真品,只在过年这几日盛开,于是儿臣想来看看。至于儿臣为什么从侧门进来,只是因为梅林到栖鸾殿,途径侧门,儿臣见侧门打开,便进来了,未曾得到敏贵人允许,是儿臣不对……当儿臣进来之后,便见到敏贵人和苏姑娘倒在地上,正欲开口叫人,这个太监便带着守门的侍卫进来……”五皇子看了慕容瑾一眼,这才开口说道。
“皇上你听见了吗?渊儿是为了冬盏花来的,苏姑娘不是渊儿杀的,再说,渊儿双腿不便,苏姑娘是个健全的活人,怎么可能被渊儿毒死……”贤妃听了慕容瑾和欧阳渊的话,立即惊喜的说着。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皇上并未理会贤妃,而是看着欧阳渊,再次问道。
欧阳渊又一次默不作声了,除了刚才那番话,众人便没有听见五皇子说过什么,如今慕容瑾一出现,五皇子这才为自己辩解,不免让人心中生出一丝疑惑。就在皇上即将大怒的时候,慕容瑾移到欧阳渊的身边,开口劝道:
“殿下,事关生死,男儿的面子可暂且放置一边,为了洗脱殿下的嫌疑,也为了给敏贵人和苏姑娘找出凶手,请恕奴婢无礼了。”
慕容瑾的话让众人更加疑惑,却在这个时候,听到慕容瑾再次开口:“启禀皇上,五皇子之所以不说自己方才在梅林,那是因为被奴婢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五皇子喜爱梅花,想亲自采摘梅枝,却因为双腿不便,无法攀折,还不慎摔伤了手,这一幕刚好被奴婢看见,五皇子毕竟是皇子,身份尊贵,而奴婢不过是一介宫女,五皇子想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闭口不言,还请皇上恕罪——”
院子里的众人按照慕容瑾的话,朝着欧阳渊的手看过去,却见上面果然有干涸的血迹,更加印证了慕容瑾的话,而五皇子攀折梅枝摔倒被一个奴婢看见,在面子上的确过不去,五皇子一向清高,如今这般行为,不肯解释,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慕容瑾一番话总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圆了过来,让皇上和其他人再也找不到丝毫对五皇子不利的证据,皇上见事情与五皇子无关,而方才那个太监又言辞凿凿,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冷声开口吩咐:
“张泰,你知道该怎么做。”
“喳,奴才明白。”张泰回答着,叫了几个侍卫将那个指证五皇子的太监带走,慕容瑾之听到一句“皇上饶命”,便再也没了声响。
她知道,这深宫里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通常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日她出头帮了五皇子,苏姑娘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也没有人去查证苏姑娘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便只能息事宁人。
只是,可惜了苏姑娘年纪轻轻……
慕容瑾在心中感叹着,却见皇上转身离开,她也从地上起身,看着贤妃的脸上一脸感激的笑意,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释然,心中不由得动容。而五皇子再次看到她时,脸色也不再如初始那般冰冷,她分明看到,五皇子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暖意。
“李公公,出宫一趟,去通知御史中丞苏大人,进宫将苏小姐的尸体领回去吧,好好的一个女儿,送进宫里却偏生出了这样的事……派几个人好生照顾敏贵人,今儿个事发突然,四皇子也不必出宫了,就留在栖鸾殿照顾你母妃吧……另外,王太医,五皇子手受了伤需要包扎,你跟着去揽月阁为五皇子处理伤口……三皇子,今晚的宫宴想是没有人有心情庆祝了,二皇子去了先人祠为敏贵人祈福,你便帮着让众人收拾收拾,都散了吧……”皇贵妃见皇上一声不吭地离开,便开口吩咐着,“各宫都别闲着,今儿个好歹是大年三十,该守岁的,该做什么的,无非就是图个吉利,一律不许少了,要是让本宫知道有人借机偷懒儿,本宫饶不了她……”
这一刻,皇贵妃身为后宫之首的震慑力便充分地体现出来,所有的事情安排地面面俱到,一丝不苟,慕容瑾只觉得,这深宫中的女人,每一个都不简单,在她眼里,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们竟然也能就此一笔带过。
苏姑娘,原谅我如今的无能为力……慕容瑾看着敏贵人被人抬进房间,看着苏见玥被人抬走,心中默默地说着,她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真正有权利的人都已经弃之不顾,她也只能袖手旁观,毕竟人微言轻,况且,现在也不是做那蚍蜉的时候,宫里势力交错复杂,这棵大树,她一个人,还无法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