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有高棉难民都能进得了难民营,旷野上不时会见到饥民的尸体。
从尖竹汶至边境,基本都是荒野,沿途几乎没有暹罗村落。那些实在走不动的难民,三三两两,在荒山野岭搭着茅棚苦熬着岁月。接近边境时,雨已经越下越大,能见度只有几十米。
在“砰砰”的枪声中,一队一队黑色的人群,出现在雨帘中。他们扶老携幼,不顾一切地从边境关卡撞了出来。控制边境线的民柬士兵仅是在朝天鸣枪,并未阻止难民们冲进暹罗境内……
他们全部穿着黑色的衣衫,多数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很少有成年男子。瓢泼大雨中,暹罗边境哨所的两幢木屋,在风雨中瑟瑟地发着抖。值勤的警察都躲在岗亭或木屋内避雨,对一拨一拨难民涌进暹罗境内,全都熟视无睹。
一队难民走过,又一队难民歪歪扭扭地走近,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林柱民带着几名海岛卫队士兵担任尖兵,离暹罗边境哨所只有一二百米了。他们赫然发现,在离他们的不远处,有十来个难民倒在雨水中,都已经死亡。
冲关需要跑动,已经处在饥饿极限的难民们,很多人跑过边境,最后一点力气用尽倒下,便再也起不来了。
麻木的难民们没有停下疲惫的脚步,他们从尸体旁边木然走过,似乎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了。或许他们知道,只要停下,就会有更多的人在这里倒下……林柱民命海岛卫队的士兵们在雨水中就地挖了一个坑,默默地将饥民的尸体全部埋葬,然后神情黯然地冒雨继续前进。
大雨仍在无休无止地下着,暹罗边防哨所不足五十米,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坐在地上的泥泞中,她们已经走不动了,就瘫坐在污浊的泥水里。走过边境的难民们,一一从她们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向垂死的女人伸出援手。
这该是一幅多么凄惨的景象啊,林柱民、伊万诺夫和海岛卫队士兵们,都受到极大的震撼……
婴儿的头垂在母亲的胳膊上,而母亲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在雨水中瑟瑟发抖的五六岁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和母亲一样的黑上衣,光着屁股,雨水顺着粘在脸上的头发向下流淌。她瞪着麻木的双眼,看着渐渐走近的象队……
“‘三号’、幽灵和百灵,我要管,不然我就疯了……”
林柱民、伊万诺夫带着两名海岛卫队的尖兵,已经走到母女俩身边,敦厚、善良的林柱民已经挪不动脚步了。他擅做主张出手相救,他抱起嘶哭的小女孩裹到自己的雨衣里。伊万诺夫则脱下自己的雨衣,遮住地上的母子俩……
坐在大象背蒌上的李海潮、虞松远和灵玉,此刻也在受着心灵的煎熬。
灵玉多次穿越这里的国境线,对这一幕已经看得够多的了。她是女人,每一次,心灵受到的摧残都难以言表。可她知道,这是一块战乱和饥饿的土地,饿殍遍野,小队管不过来啊!
灵玉正在为难,陪同而来的民柬外交部的联络员文章,赶紧低声对灵玉说道,“让她们走吧,到暹罗难民营,就有吃的了。你们不能管,***啊,会越聚越多的,让你们走不了……”
灵玉没有说话,虞松远和他的小队,心情就更不一样了。他们刚从澜沧来到这里,这一幕给他们的震撼,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澜沧虽然贫穷,但在澜沧的丛林内,是根本饿不死人的。可在这里的边境地区,饥饿正象瘟疫一样,摧残着从战火中逃离的人们。
战乱,难民,饥饿,死亡,正如瘟疫一般,摧残着这里的生灵。
在两国边境地区,他们放眼看到的一切,他们脑海中飘浮的就是这四个词。林柱民已经拿出身上的糯米团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却没舍得吃,赶紧又递给了妈妈。或许,小女孩是想救助母亲怀中的小妹妹。妈妈接过米团咬了一口,咀嚼一会,喂给怀中的婴儿。可婴儿却一动不动,嘴里含着食物,却没有咽下……
大象队伍接近这母子三人时,林柱民已经检查了婴儿。这个瘦成皮包骨头的小婴儿,早已经死了,尸体在母亲怀中已经冰凉冰凉。林柱民用山地高棉语告诉妇女,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妇女象痴了一般,坐在地上,毫无表情。倒是他怀中的小女孩,在风雨中“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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