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望外,一下子扑到床上趴着:“太巧了!我刚想给你发视频呢!”接通视频的一瞬,她赶紧抓了抓头发。
邵一辰也刚进家门,摘了帽子,头发张牙舞爪像只小狮子:“卧槽,外头真他妈冷。”
看见他的一瞬,这一天心头的所有褶皱被奇迹般抚平。她心里软软的:“吃晚饭了没有?”
“吃了。”
“今天是不是很累啊?”
视频那头,邵一辰走进自己房间,刚解下大衣和围巾,冲着屏幕认真看了足足两秒,倏尔一笑:“现在不累了。”
纪星心跳砰砰,一下把脸埋进被子里,噗嗤笑起来。
再抬头看,屏幕上年轻男孩的面容有一丝疲倦,眼睛却分外明亮清澈,像冬天蓝天下的清风一样。
她托腮,歪头,略撒娇:“邵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你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呀?”
片刻前还在撩人的邵一辰反被撩,听着这话,愣了愣,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摸着鼻子终究没忍住,嘴角弯起一丝开心的弧度。
她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两人闹腾一会儿,各自洗漱,道了晚安后睡去。
纪星睡前又想起那个跳轨的人。
她独自躺在昏暗中,床头一盏台灯亮着。
每个人都是孤单的。不同之处在于,虽然孤单,却总能从生活中的人与事上得到温暖。
她看看邵一辰发来的晚安,关了台灯。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星期五,最叫人神清气爽的一天。
纪星难得没有赖床,因而有时间在家里冲了牛奶麦片。吃早餐的时候,她琢磨着等过段时间发年终奖了买个烤面包机和榨汁机,以后自制完美营养早餐。
要好好吃饭,注意养生了呢。
她美美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以她的尿性,很可能三分钟热度,机器买回来用个两三次就去装灰尘。
低头一看,这不,双十一买的养生壶才煮了一次红枣银耳羹就塞桌底下了。
“……”
难怪攒不住钱,回回月光。
烤面包机?NO!
榨汁机?NO!
坚决不买。
纪星冲了碗,出门。
周五本身就值得庆祝。她背上了邵一辰送的lv包。
天气依然不错,蓝天白云,阳光灿烂。没有风。
北京只要不起风,冬天还是蛮好过的。
纪星不想背着心爱的包包挤地铁,遂在小区外扫了辆共享单车,骑行去公司。
红灯挡住去路,早高峰的车流滚滚而过。
她忽然饶有兴致地四周看,观察身边的人,有不少骑单车电动车的上班族,还有送外卖的快递小哥。和挤地铁的人一样,等着过马路的人也都面无表情,脸颊在冷风中不生动也不温暖。
纪星想,自己的表情应该和他们一样无动于衷。但她心里暖和得很,心情也很愉悦。她想,这些人回到家,在自己的亲人朋友面前,应该也有可爱的一面。
绿灯亮了。
汽车,自行车,电动车同时启动,涌过路口。
纪星刚要踩动单车,斜前方的男子一边骑车一边打电话聊天。他单手扶着车头,忽然一扭,车身猛地朝纪星歪过来。
她为躲避,条件反射地往左转。这一转,斜后方骑电动车的外卖小哥未免和她撞上,也猛地一转。
不想刚好一辆车经过,滋地一声。
电动车撞上了汽车,划出一道口子。
这一下,三人全傻了。
纪星看见车上的porches标志,脸色大变。外卖小哥没认出是保时捷,但也因刮花了车吓得表情全懵。
而始作俑者——打电话的白领男飞速收了手机,猛踩踏板,一瞬间就淹没在人潮中不见了踪影。
绿灯只剩最后3秒,纪星坐在自行车上,天人交战,只需踩一脚踏板,她就能全身而退。
天,她是留是走?!
周四那天接到栗俪电话,说发工资了,请她和魏秋子俩闺蜜去吃饭。纪星本想加班的,秋子抱怨说她不是加班就是陪男友,好久不参加闺蜜聚会了。她这才放下工作过去。
说是吃饭,进了商场却先四处逛起来。护肤彩妆专柜最是琳琅满目。栗俪说化妆品快用完了,要买一整套回去。这边柜台看一圈,那边柜台试一下,对比质地、价格,折腾半天,一家买几样单品,总算凑齐。
结账时略自嘲地说了句:“等我把房贷还完,就买la mer。”
纪星只买了瓶保湿水,居然也要八百多,付账时暗叹女人用的东西全是暴利行业。
栗俪瞧见她肉疼的小表情,笑道:“你这年中发奖年终也发奖的人能不能大气点儿?或者干脆让邵一辰给你买得了。”
纪星白她一眼:“他的钱不是钱啊!”顿一秒,嘟哝道,“上次就是他给我买的。”
栗俪:“……”
魏秋子:“又秀恩爱。能不能考虑我这天天相亲的单身狗的心情?”
纪星冤枉:“是她先挑起来的。”
“我现特后悔读书时没好好谈恋爱,进入社会后碰到的一些男人……简直了。”魏秋子是纪星的大学舍友,但读书迟,比纪星大四岁,比师姐栗俪都大一岁,心态却很小女人,结婚问题也迫在眉睫。
她在某材料研究院做研究员,事业编制,工作稳定。她本就喜欢做研究,有所得有所获便足矣,没有出人头地干大事业的需求,倒更关注恋爱结婚,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还是你和邵一辰好,从大学到社会。”
“邵一辰人是真好。”一贯吝啬夸男人的栗俪也附和一句,“我记得你们读书那会儿,是不是有个师妹追他,结果他直接把人拉黑了?”
“听说现在还没死心呢。听说。”纪星经过口红柜台,瞄了眼口红。
“你也不担心?”秋子说,拿起一只口红试色。
“你是不知道邵一辰有多喜欢我。”纪星哼一声,“再说,追我的人也很多,我搭理了没?”
“啧啧啧,看看谁尾巴飞天上去了。”
“我也很喜欢他呀!这才叫绝配。其他都是浮云。”纪星说着,转头问栗俪,“你这口红什么色号?”
“1号。要不要试试?”
“好啊。”纪星对镜子涂一下,她一般用比较自然的豆沙色珊瑚色,很少用大红。涂上去气质都变了。
秋子凑过来看,说:“星儿,你换换这种女人味的呗。”
纪星对着镜子照啊照,有点心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买了也不会常用,再说吧。”
买完东西上楼找餐厅,乘扶梯上行时,纪星看着商场里各类精致的奢侈品店名品店,心下微叹,这应该是曾荻那类人常来的地方。什么时候她也能足够成功到自由出入?
现在的她和所有普通女生一样,种草着化妆护肤时尚衣装,心心念念地攒钱又自嘲没钱,会追星看演唱会,欣赏音乐会交响乐,看小众话剧,爱旅行爱看书。
只是和生活相关的这一切,都需要钱。
她不是冲动消费的虚荣者,却也不是节衣缩食的守财奴。毕竟,每天奔波劳累受苦受气,要是还在力所能及的物质上亏待自己,就未免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