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没聊出他半点信息,哪怕一丝个人观点他都没表达。”
纪星略略回想,真是诶。
栗俪职业性地探人底细,甚至抛出一段很偏激的话引人反驳显露出真实观点,但韩廷没上钩。反而是纪星傻乎乎咬中鱼饵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而他一句随意的“所见略同”便带过去了。
回过味儿来,纪星觉得自己在韩廷面前是个白痴。
“况且,”栗俪说,“极端优秀的人,都极端自私。当然,这个自私不是贬义词。只是我已经够自私了,再碰到个更自私的?得了吧。”
纪星又琢磨一下,大体明白了她的意思。
越优秀的人自我意识越强,也就越难迁就和顺从别人。可现在她们这代年轻人,前所未有的性格多样,哪个不是带刺生长,个性张扬?天然匹配的恐怕寥寥无几。
秋子感叹:“所以说啊,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另一半,真的太难太难了。”扭头看纪星,“说来说去,还是你幸福。”
“对噢。”纪星没忍住咧嘴笑,又道,“你也别忧伤,你那么好,会找到的啦。”
秋子微微叹:“其实我要求不高的,户口房子钱,这些都无所谓。聊得来,对我好就行。”她看向栗俪,“你别笑我没出息,我就是想要男朋友和陪伴,就是很期待两个人的生活啊。一个人太孤单了,每天重复坐在地铁上,深夜回到家,不知道这么过的意义在哪里。我不想变成这个城市里一个冰冷的背景,也想有自己的故事。栗俪,说实话,你不会觉得孤独吗?”
“会孤独,却也不想谈恋爱。”栗俪无意识拿起茶匙舀红薯,道,“傻子……寂寞,孤独,这不是谈恋爱就能解决的。”
秋子若有所思。
栗俪又道:“而且对我来说,维持稳定的男女关系太耗费精力,又累。我还是喜欢单身,自由无负担。我呢,只想好好工作,赚更多的钱。足够有钱,人生才会拥有更多的自由和选择。男人给不了我安全感和快乐,钱才可以。而且必须是自己挣的钱。”
“我也是。”纪星举起小茶匙,附和道。
“是个屁。”栗俪说,“当邵一辰不存在?”
“他在呀。”纪星笑,“可我从来没想过依附他,做他的菟丝花。我要做那种谈恋爱就全心全意可就算哪天跟男人分手也不会天塌地陷的人。”
“得了吧,你就嘴炮。”秋子鄙视道,“上学那会儿吵架闹分手哭得要死要活。”
“我现在独立了,真的!”纪星红着脸争辩,想想又觉不对,“呸呸呸,我们才不会分手呢,会一直在一起。”
“啧啧啧,又开始了。”
“哎我说真的啦,我很确定。”
她真的很确定,确定她和邵一辰会永远在一起。那时,那段爱情给她的安全感和支撑感,给她的信心和笃定,是前所未有的。甚至,后来也不会再有。
人总是有恃无恐,她以为她未来的人生里会有很多的爱。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会知道在往后的很多年里,再提起爱情,只剩缄默不语。
东扬集团由韩廷的爷爷韩于坚创建,历经半个多世纪,如今发展成拥有金融、地产、科技、医疗、教育、休闲等众多产业链汇集的庞大商业帝国。
东扬医疗作为东扬集团旗下第二大分支机构,此前一直由韩于坚的二儿子也就是韩廷的二伯父韩仁成一家管理。
韩仁成没有儿子,只有个女儿韩苑,今年三十六岁,是商场女强人,势力遍布集团网络各公司。东扬医疗这一利润大头更是直接归她管辖。
可前段时间集团内部风云诡谲,不少人听说权力要交替。毕竟韩老爷子一女二儿,大女儿就不说了,二儿子生了个女儿,只有三儿子韩事成有个独子,韩廷。
关键这韩廷还不是个二世祖,高学历高智商,有魄力有胆识,有能力有手段。早年老爷子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将他派去海外,年纪轻轻就管理海外核心研发制造工厂。
一晃多年过去,直到老爷子年事渐高,处理国内事宜渐渐力不从心,他才回来入主东扬集团董事会。
前几年还非常低调,毫无存在感地打理着集团内部的琐事杂务,一副与世无争无心权势的样子。直到今年,突然间风扫落叶,集团旗下金融,科技,医疗,教育等公司重要职位重新洗牌。东扬医疗前一秒还在韩廷他堂姐韩苑手上,转眼龙头位置就被韩廷夺走。
此刻,东扬医疗总裁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后,韩廷一身黑色西装,气定神闲,显然对他刚坐上的这个位置游刃有余。
一行公司高管分散坐在沙发上,表情稳重,内心惴惴。
听外头传,韩廷和韩苑表面姐弟相亲,暗地已为争权夺利极度不和。而此人行事之厉害手段,比他堂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肃清异己方面,更谓是心狠手辣。
可现在这汇报会开了快一小时,却没看出韩廷有何不妥。
各部门给他做汇报,他认真听着,仪态相当礼貌谦逊,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发言人,很专注的样子。他很少发言打断,只在有疑问的时候问上一两句,得到解答后便任之过去。每每给汇报人备受尊重之感,几乎是如沐春风。
如此自然便赢得好感,他的外貌得占三分功劳。
韩廷长得是真一表人材,样貌出众,气质绝佳。尤其是眼睛,清亮分明,注视时便给人重视之感。
起先,这帮人接到韩苑离职韩廷上任的消息时,唯恐天下大乱,决意夹起尾巴做人。可一番会晤下来,他对前朝旧臣似乎没有任何异议,交流沟通异常顺利。
很快会议结束,韩廷道:“以后还请各位多指教。”说话时,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扣上西装扣子,颔了下首。
一众人更是倍感荣幸之至,俯首称臣又寒暄一阵才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回归安静,韩廷解开西装扣子,重新坐下,下颌微微绷起,笑容尽收。
唐宋关上办公室门,回头见韩廷拿了支笔,在纸上划着什么,沙沙作响。
返回桌前,桌上那张印有管理层人员名单的纸上,“王充”“张鑫华”等一个个名字全被韩廷手里的笔划掉。
唐宋低声劝谏:“老爷子交代了,说……你做事太狠,要收一收。不要赶尽杀绝。”
韩廷手里的笔停下,抬眸看他:“韩苑的人,我会留?”
唐宋还要说什么,韩廷手机响。屏幕显示“曾荻”二字。唐宋见状,避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