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韩廷淡淡看她:“哪里不一样?”他微眯着眼,阳光映在他的瞳仁中,透出些琥珀色,冷静,犀利。
她转头看一眼玻璃窗外的同龄人们,用力道:
“我真心把他们当朋友,当一条船上的人。我的星辰会给他们提供开放自由的工作环境和平台,让他们发展成长,让他们成为更好的社会人。即使哪天他们要离开去别的地方,星辰也会成为他们的镀金石和升级跳板。”
韩廷看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像是被逗乐了。
“……”
她像挨了一闷棍,不服地挑战道:“可能你生意做久了,对人心失去了信心,所以觉得我很荒谬。但你不相信,不代表我说的话就不是真心。”
韩廷语调相当客气了,道:“误会。我相信你的真心,也相信外头这些人的真心。只是你知道像你们这种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最常有的幻想是什么吗——这是你的黄金时代,你的未来扬帆起航,有无限可能,你将不平凡……”他说到这儿,后头没了转折,点一点头,悦耳道,“挺好。记住这份心情。”
纪星憋足了气,咬字道:“我不认为这是幻想,我们有实力发展壮大。我知道你现在还看不上我们在研发之外的其他能力,觉得要依靠东扬才行。但我认为,不论是前端进货还是后端销售,各种问题都会解决的。我有信心,也有自信。”
韩廷说:“你的自信就跟不要钱似的。”
纪星:“……”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大招反驳,他已懒得跟她争辩,拔脚往外走,说:“方案出来了给我汇报。”
人走了。留纪星在原地憋着招,跟被人揍了一顿没还手似的。
他分明没说几句话,她就轻易败下阵来。真是丧气。
她也没空跟他计较,小插曲很快抛去脑后。
周末,从南京订购的两台设备到了,调试成功。
十天后,大伙儿加班加点做出的初步程序设计方案出来了。
纪星给韩廷打电话预约时间。韩廷说他在东扬,让她直接过去找他。
纪星搭地铁过去。不是高峰期,但也没座位。
她站在里头随着车厢摇晃。周围的人形形色.色——穿校服的中学生,着廉价正装的年轻职员,靠在车壁上偷偷松高跟鞋的女郎,拿着职场英文书念念有词的中年男人。
她看了一圈,发觉自己和他们相同,依然乘着地铁为生活奔波。可又有一丝不同,她为自己打工为自己拼搏。
如果说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大概是开公司没她想的那么容易。除去心里舒坦些,她更忙更累,压力也更大了。每天醒来都得考虑一帮人的工资怎么开,资金怎么办,产品周期多长,未来发展如何。
但她无怨无悔,因为未来可预期的丰厚回报在等着她,因为她的人生终究会不平凡。
想想又好笑,人啊,说到底跟寓言里的驴一样,只要悬在前方的胡萝卜够大,拉上再重的磨也心甘情愿。
这次去韩廷办公室轻车熟路,她进办公室时,韩廷正在批文件,秘书在一旁等待。
听到脚步声,韩廷抬眸看了她一眼,说:“坐。”说完继续低头签字。
纪星坐在桌子这边没事干,多看了他几眼。他低着脑袋,头微微侧向一方,露出立体好看的侧脸,有种成熟的俊朗在里边。
他放下笔,合上文件,秘书迅速接过,走出去了。
他看向她,也没废话,朝她伸手;脸上带着工作时的严肃,眉心稍蹙,下颌微微绷着,和上次见着的状态完全不同。
纪星也正式起来,挺直身板把文件夹递交上去。
他瞥了她一下,似乎觉得她哪儿有点奇怪,但也没在意,目光迅速落在方案书上。
他一张一张看得很认真。
她顿时坐得更直了。
里头的内容专业度相当高,她一度以为他会看不懂,需要问她。但他没有,他很流畅地看着,到了一处,问:“这儿的材料是什么?”
纪星凑过去看一眼,答:“钛合金。”
“嗯。”
又问了几个别的问题,他把文件夹合上,递给她,说:“挺不错。”
纪星得到表扬,愉快地笑了。
韩廷没搭理她的笑,问:“公司运营情况?”
纪星信心满满:“一切正常。”
韩廷顿了一下,觉得她的回答有待商榷。他手指轻敲了下桌面,说:“产品原材料进货渠道,药管局批复,许可证,医院临床资料,销售渠道。”
他随口一提,便将星辰亟待解决的一系列问题列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多月了,她现在只买了设备,设计了工艺程序,且还是初步的。纪星强撑着,道:“我都知道。我正在一件一件解决。”
韩廷点点头:“好。”
话这么说,眉毛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纪星:“……”
她忍不住,低声为自己辩解:“我没你想的效率那么低,就是推进过程很艰难。像药管局批复,我追了好多次,但对方就是不批。现在国家管的严,收紧政策。我也没办法。”
韩廷若有所思,说:“你刚入行,打理关系,的确为难。”又说,“没人帮你指点下,一时半会儿办不了。”
纪星听他这话,揣测着言外之意,眼神试探探地瞅着他看。
韩廷装作不懂:“怎么?”
纪星结结巴巴:“你……有办法……帮忙?”
“当然。”他很是随意的样子。
她迟疑一下,眼睛还是亮了亮,满怀希冀,跟兔子盯着胡萝卜似的:“那你可以帮忙么?”
“也不是不可以。”韩廷说,“5%股份。”
“……”
去,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纪星眉毛揪成疙瘩,默默抗议地抓起文件夹,鼓着一肚子的闷气转身离开。
离开时,目光还偷偷丈量了下他办公室,起码有星辰公司那么大。
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