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魂颠倒。香薰弥漫,目光如雨中,从梁柱后面,闪现出一名香袖遮面的女子。
女子低挽着朝云髻,斜插着玉珠凤翎步摇,仅露出的半张花容,扑着淡淡胭脂红,香藕一样的手臂,水葱似的指甲。无一不衬托着女子的貌相不凡,虽没有现出整张花容,然则已可猜到其貌若天仙,姿倾人界是肯定的了。
“女儿!你可来了!快来,快来,见过你未来夫婿!”纳兰拓海眉头弯展,眸光莹亮,阔口乐得已是合不拢嘴,连忙唤道。
原来女子正是沐浴更衣,精心打扮后的纳兰苏!平素里,纳兰苏穿着打扮皆是普通,然则其美貌便可倾国倾城,迷倒众生,今日特意着装打扮过后,其貌可窒息程度,自不待言。
加之纳兰苏与木雪清貌相上有几分相似,是以伊林眼神不禁有些迷离,心底春潮涓涓激荡。若不是他神识庞大,及时遏制住了此念头,说不定今夜便有可能与纳兰苏圆了洞房。
纳兰苏香袖半遮面,碎步来到了主家席位。端坐在伊林身旁的纳兰德,万分识趣,让出位置,请纳兰苏入位就坐。
纳兰苏方一坐下,一股难以抵挡的奇香,扑鼻而至。伊林禁不住猛嗅了一口,是那般的香甜润喉,沁心益脾!
众宾客的目光,几乎是追赶着纳兰苏的玉足轨迹,落在了主家席位。当看清纳兰苏紧贴着伊林香坐之时,心下不免产生了些许羡慕、嫉妒、恨,暗叹名花有主,苍天不公!
世间之事,亦是如此,众人所挚之物,不一定就是某人心仪之物,而某人手捧之物,又不一定符合众人的口味。
“苏苏见过伊公子!”纳兰苏玉手交合,低首浅施一礼。纳兰苏如此动作,香袖自然离开了花容,众宾客纷纷起身,掂脚张望,欲要一睹芳容。
然则怎料香袖过后,赫然又有一面白纱,遮住了花容,众人心生憾意,略有不甘,摇头无奈重新坐下。
纳兰苏这般客气,倒弄得伊林有些尴尬,紧张之下,手足无措,动作僵硬的低头回施一礼,道:“苏苏...苏苏小姐客气了,还是叫我宝华吧!”。
两人低首互施一礼,动作却像极了夫妻交拜,宴会厅堂内众宾客,可算是抓到了有趣的事,纷纷打趣起哄道:
“呦!小两口都等不及了,这就拜上天地!”
“干脆今晚就入了洞房得了!”
“是啊!是啊!入洞房!”
“入洞房!”众宾客音律一致,齐声连连,高呼道。
倏忽间,纳兰苏娇羞低首,绯红浮面,两根食指互戳,樱口喃喃:“我才不要洞...洞房呢!”。声音既糯且柔,越来越弱,特别到了“房”字,已若蚊声,纳兰苏的花容,更是红得似熟透了的樱桃,娇娇欲滴。
伊林尴尬苦笑,慌乱间,猛一抬头,竟撞到了纳兰苏的额头。两人“啊”的一声惨叫,皆捂头称痛,如此一致之举,甚是小夫妻的行径,看的纳兰拓海抚须朗笑,心下更是早已乐开了花。
能招得此神通广大的乘龙快婿,纳兰家族何愁崛起无望,最起码可保百余年内安然无恙,是以伊林这个女婿,甚是合纳兰拓海的心意。纳兰家族其他之人,纷纷出言赞美,郎才女貌,金玉良缘等等。
良辰已到,宾客也基本到齐,蛊雕城内,大大小小说得上姓名的大家、小室,基本都携重礼前来拜贺,唯独另外三大家族,没有一人到场。这也难怪,数百年来,四大家族因较斗比武,明争暗斗,积怨甚深,哪能那般容易便可化解。
纳兰拓海纵横商海数十年,此等人情世故,自然心知肚明,不来也罢,省得搅乱了宴席的气氛。纳兰拓海见众宾客皆已坐定,旋即执杯站立,漫步走上红台,宏声道:“今日是小女订婚和比武夺魁的双临喜事,众朋亲友能来,纳兰府蓬荜生辉,老夫为表感谢,先饮了这杯酒!”。说罢,纳兰拓海拂袖举杯,就要干了杯中之酒,然则宴会厅堂大门之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却打住了纳兰拓海的动作,酒杯方一接触到嘴唇,便又拿了下来。
只见宴会厅堂大门之处,两名纳兰府的仆役,哭爹喊娘,被人打翻在地。未等纳兰拓海有所行动,端坐在主家席位上的纳兰毅,突然拍案而起,怒声喝道:“哪里来的歹人,竟这般不知死活,敢来纳兰府闹事!”。
两名纳兰府的仆役,生怕再遭毒打,挣扎起身,一只手揉着屁股,另外一只手抹着眼泪,一瘸一拐的退入深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