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摇摇头,“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他求援?”
“他新官上任,自然积极主动许多。莫非,你还有别的算盘?”阿丑知他总有深意。
“他老丈人是刘晖,刘晖官阶虽然算不得高,可人情做的十足,面子不小。卢照廷那个吃软饭的,不捏他捏谁?”夏翌辰轻松地解释。
这句话倒是合了阿丑心意:“所以你利用刘晖的面子,可是,你不是昱王世子吗?就算你不行,还有太子,为何你偏偏利用刘晖?”
“四王爷反对出兵清剿余孽。”夏翌辰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认真。
阿丑惊讶不已:“为何会反对?如果他提议出兵,然后大获全胜,他不是立了大功一件,为什么要反对?而且,最开始,这件事不是徐泰和容清澜在查吗?怎么查到这里,他们突然就变卦了?”
夏翌辰道出原委:“潘志琼是四王爷的人,当初林浩渊被拉下马,就是潘志琼做的手脚。如今淮南道将位空缺,如果此时出兵追击,朝廷势必会委派一位将领来统领淮南道的军队。四王爷他们当初做了不少密谋部署,此时新将领来到,很有可能会发现他们曾经做过的事。他们需要时间将一切处理好。所以,四王爷一力阻止,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为了一己之死,居然延误军机朝廷大事!”阿丑咬牙。
“皇上宠信昭贵妃,因此偏爱四王爷。太子如今要求出兵,四王爷要求不出兵,皇上多半会听四王爷的,所以我们只能由下至上想办法。”夏翌辰叹息。
闻言,阿丑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么说来,太子如今在朝廷的处境十分艰难,皇上偏信四王爷,朝臣们自然也会看风向,太子党完全是在绞尽脑汁竭尽全力,才保下了如今地位。
“因此,你今日就回去,劝钱展业上奏朝廷要求出兵。”夏翌辰这才交代清楚来意。
就算不论容清澜所作所为,四王爷为一己之私延误朝廷国家,就不是为人君该有的样子。日后若真坐上龙椅——她虽算不得有什么兼济天下的情怀,但匹夫有责,她不可能坐视不理。至少,这件事,山寨里的情形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样庞大严密的组织,晚一日清剿,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她势必要完成。
“我虽有心,可是一介没有家底的弱女子,要钱大人如何信服?”阿丑不免担忧。
这也正是夏翌辰所担心的。徐家和钱家是世交,徐泰怕是早有准备。
“你只消将山寨中所见所闻告知于钱展业,他自会有决断,”顿了顿,夏翌辰又嘱咐,“徐泰定不会将把你留在山寨自己跑了的事告诉钱展业。我之前写文书给钱展业,也只说你是在城外被山贼抓走,因他们见你会治病,才没有谋害你性命。”
是了,当初被抓,那群山贼连问话都省了,直接把她关进地牢,他们究竟为何没有动她?不过显然现下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先解决出兵问题。
“好,我自当尽力劝说,至于成与不成……”阿丑很没信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夏翌辰十分平和,并未有半分强求。
阿丑立即收拾东西上路,启程前往淮南。
尽管附近的寿阳山贼之事沸沸扬扬,淮南城依旧热闹繁华。自开国皇帝攻下大渊都城淮南之后,百年来,淮南就再没出过事。自然,前朝遗都的城防不可小觑,就连护城河也是同京城建业一样的宽度,城墙似乎还高上些许。故而,淮南城的百姓大约坚信淮南城的安全程度,一点也没有受山贼之事的影响。
阿丑放下车帘,心中了然:在这样安居乐业的地方,难怪钱展业不清楚八公山山寨上的威胁。
“去刺史大人钱府。”阿丑吩咐车夫。
钱展业听闻阿丑来访,即遣人带到书房。
阿丑行礼,愁意浓重:“钱大人!”
“看你风尘仆仆回来,又听世子说你险些遭毒手,”钱展业叹息一声,“难为你了!”
“钱大人,阿丑遭毒手倒是其次,只是……”阿丑欲言又止。
钱展业察觉出些什么,一伸手:“你坐,慢慢说。”
阿丑遂把营中所见所闻同钱展业一一细讲,包括那也许比淮南城的监狱还要高规格的地牢,以及庞大的暗室,井井有条排列的军器。而她数次想要逃走,却岿然不动的守卫,以及还有许多在逃山贼。
“这件事远远没完,”钱展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受惊了,先回去吧,我自会处理。”
阿丑答应着下去,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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