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阳光愈发耀眼。
“周婶子,你说这话我好不委屈!当时我初来乍到,拮据得很。你看上我家的东西,我顾及奶奶年纪大了,做点东西不容易,所以没舍得给你。本是一片孝心,不知怎地得罪了你。后来李家出事,关于周家做的那些事情……我看在佟里正的面子,也没记仇,守口如瓶。可如今你仗着有我这个垫背的,什么都敢做,做完就往我身上推。我知道自己新来的,说话没底气,但也不能……”
阿丑这一席话,语未尽声先咽,却又不曾真哭出来,令人觉得她似乎有天大的委屈,可又因害怕惊惧,不敢发泄情绪。
她微微偏头状似胆怯,面纱下却双眸沉郁:拉我当替罪羔羊,你想的也太美了!第一次扮猪吃老虎,用在你身上,也算看得起你!
众人听完,不管信与不信,都在心中埋了根刺:周婶子贪心人尽皆知,指不定阿丑就因为这和周婶子闹僵了,周婶子才处处针对她;而李家的事,周家又掺合了啥,莫非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周婶子语塞,不知该从何辩起:阿丑从来都是个冷硬角色,今日这般示弱,反叫她进退两难。若是阿丑咄咄逼人地还击,她倒可以顺水推舟把扫帚星之名坐实了;可如今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扯出周家以前的事,又是比天大的孝,还有佟里正。但她什么都不能说,要是多说了一句,指不定阿丑就把周灵巧毒蕈的事抖出来,到时女儿的名声就彻底完了。有个把柄在阿丑手中,害得她束手束脚,该如何是好?
不过转瞬,佟德全已经开口,没给周婶子再闹下去的机会:“荒唐!村里没水了就在这抢,带头打架,不知悔改还胡乱咬人。俺们村都这样,下游铁定更糟糕,你还要说下游村子有更厉害的扫帚星?”
暗自舒一口气,阿丑放心地勾唇:幸好佟里正不是迷信的人,也够聪明,想到下游——等等,下游?
“佟里正,就算是天不下雨,也不至于才几天河就干了。会不会是上游村子一看水不多了,干脆截河不让水流到咱们村?”阿丑说着自己的猜测。
大伙儿一听,都觉得十分有理,会不会是上游的村子从中作梗?才几日,如何干成这般模样?
“是有这可能,”佟德全赞许地点头,“周婶子,把你闺女背回去,好生休养,五天内再看见你俩出门,就该请衙门了。”
这意思,很明显要周婶子和周灵巧闭门思过关禁闭。
他接着下令:“其余打架的,下不为例,再看见你们动手,俺不客气。村里男丁及冠的,都跟俺去上游西甸村看看。其余的在这收拾场子,照顾伤者,等俺们回来。”
周婶子背起女儿灰溜溜地回家,阿丑则走向河边查看伤者状况。
赵大嫂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扶起赵三嫂:“阿丑姑娘,还好你腿脚快,把佟里正喊来了,再晚点俺们都撑不住了!”
“没伤着哪吧?还好有你们帮我拦着,不过事关春耕,没水这事太严重了,”阿丑帮两人查看伤情,“不然大伙儿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哎,可不是嘛,就没想到,周婶子下手这么狠!都是同村邻里,这算啥子事呀!”江二嫂叹息一声,心疼地想要帮儿子揉一揉红肿的额头。
“江二嫂别揉,”阿丑赶忙制止,“刚伤着,千万别揉。初春水还凉,河里虽没水了,山上还是有山溪的。取一些冷敷,等到明天这时候,再拿热毛巾敷着,多休息几日,就能好的。”
江二嫂感激地点点头,搂着疼得快哭出来的儿子:“好,谢谢阿丑丫头,那俺先回去了,真是遭罪呀!”说着便急急回家,处理儿子的伤情了。
其余诸人,都是些轻伤,顶多哪儿青了一块紫了一片,阿丑嘱咐他们回去拿剥了壳的熟鸡蛋滚几圈,休养一阵便能痊愈。
佟宁信也没帮上多少忙,看见众人都回家了,这才靠在树干上,大笑起来。
阿丑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周婶子的惹事本领,她今天才完完全全见识到。而她早就和周婶子杠上了,只要周婶子还在古井村一天,她就不能掉以轻心。何况,如今最棘手的问题,是村子里的水源。
佟宁信被她冷冷的语气噎住了,开怀大笑变成愁眉苦脸:“阿丑,俺……”
“水的问题还没解决,你爹还在外头奔波,就你在这看戏看得欢。”阿丑没好气地说。如今她很是头疼,上游西甸村会拦截河水,就说明他们也发觉水不多了。就算佟德全协商成功,令他们放闸,水也不会太多。山上虽有山溪,能解一时之需,然而天不下雨,饶是山溪再多,也难撑得长久。
在古代,天公不作美,就只能干等,或者做些不科学的“祈雨”无用功。人工降雨,那是需要干冰以及现代化装备的,在科技尚不发达的古代,她懂原理又怎样?还不是只能空手干着急?
丁举文抬眸安慰道:“阿丑,佟里正已经去调查了,别太过忧心。”
阿丑不禁苦笑:你个书呆子,还真以为调查清楚就能高枕无忧了?治标不治本呀!
“大家该做什么先去吧,奶奶还在地里等我。”阿丑淡淡说完,转身离去。
缺水的事,她还需要好好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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