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夹在媳妇与老娘之间的受气包。明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却无法调和,只能两边迎合。
可这对执掌天下来说,只是件再小不过的事。一旦他成为大齐皇帝,要面对的矛盾更多更复杂。
他能处理得好吗?安王毫无信心。
今天对父皇说的话,还是杨殊教他的。
安王有时候觉得,尽管他们两个面和心不和,但他们才是真正明白对方的人。
杨殊每一次都能摸准皇帝的心思,知道关键在哪里,而自己却总是懵然不知。
“今天的菜色不好吗?殿下怎么才吃这么点?”
安王妃的声音唤醒了他。
安王搁下筷子,没说话。
安王妃挥手让侍婢退下,坐到他身边:“殿下有心事?”
安王闷闷地道:“没什么。”
“你这分明有什么。”安王妃眉毛一竖,“怎么的,殿下现在能干了,我这后宅妇人听不得你的心事了是吧?”
“……”
安王秒怂,小声:“这事有点复杂,我怕说不清楚。”
“你不说,就永远不清楚。”安王妃放柔声音,“夫妻一体,殿下现在的处境,有谁比我更清楚?就算我真出不了主意,也能让你纾解心情,是不是?”
安王一想也对,憋着实在难受,就问她:“王妃觉得,我真能做好……那个位置吗?”
安王妃奇道:“殿下何出此言?这些日子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到这个份上,安王也不瞒她了:“其实,都是阿衍在旁边给我出主意,才熬下来的。那些奏章,我每次都看得一头雾水……”
说都说了,他索性全都倒出来了。
“……每次去上朝,都跟受刑似的,好不容易熬完一天回来,才觉得快活一些。”
安王妃若有所思:“难怪殿下这段时间乖得很,都没出去瞎玩了。”
“哎,我什么时候瞎玩了?”
安王妃把眼睛一瞪:“先前去胡姬画舫上喝花酒,闹了笑话的人是谁?好险对方没起杀心,把你敲晕就走了,不然殿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安王一缩脖子:“都大半年了,你怎么还记着……”
“还不是你太丢人了?堂堂皇子亲王,吃了这么大的亏,半个屁都不敢放,怪就怪你立身不正!”
“是你说纾解心情的,怎么反而数落起我来了?”
“那是你该!”安王妃想了想,继续先前的话题,“我说呢,殿下这半年跟换了个人似的,突然能干起来了,原来全是作弊。算了算了,殿下有几斤几两,我哪能不清楚,实不该对你有太多的期望。”
“哎,有你这么说自己丈夫的吗?”安王不乐意了。
然而安王妃毫不犹豫戳他痛点:“我都不想着望夫成龙了,殿下还没点自知之明?”
“你这个女人……”
“怎样?”安王妃凶巴巴。
“……没。”安王嘀咕,“你怎么跟那些妇人不一样啊,我说做不来,你不应该鼓励我鞭策我吗?那可是天下至尊,你就不想当国母吗?”
“妾身就是这么清新脱俗,所以和外头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啊!殿下做得了,那我就好好当你的贤内助。殿下做不了,我也不强求。嫁你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不指望你有什么出息,只要一辈子过得快快活活,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