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殊神情散漫,瞟了他一眼:“反正你也赢不了,再玩有什么意思?”
宗锐怒道:“谁说我赢不了?这些日子,我埋头苦思,定要将你打个落花流水!”
“是吗?”杨殊喝了口酒,没什么诚意地说,“那祝贺你,我认输了。”
嘴上说认输,态度可不是那么回事。
宗锐气得七窍生烟:“你是不敢比吗?”
杨殊继续喝了口酒,懒得搭理他的样子:“你喝多了,宗大公子。”
宗锐推开搀扶的侍女,赌咒:“今天你要赢了,以后见到你,少将军我绕道走,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半个屁都不放!可你要是不下,那就是龟孙子!”
杨殊眼中掠过一抹寒光,酒杯往案上一顿,冷道:“宗大公子该醒醒酒了!本公子的先祖是谁,你在脑子里过一过再说!”
他们俩本来就引人注目,这番对谈,最起码半数人留心着,听得杨殊这话,众将都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
对哦,这杨三是明成公主的嫡孙,太祖皇帝的曾外孙,他要是龟孙子,那岂不是说……
宗锐脑子一凉,酒醒了大半,正想说什么,却见杨殊再一次端起酒杯,淡淡说道:“不过,宗大公子既然自己讨打,那本公子就不客气。舆图你挑,规矩你定,看你这回输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一句话带过,宗锐松了口气,可先前的气焰也没了,只得低声吩咐亲卫拿舆图来,两人就这样摆开了棋局。
下军棋嘛,众将当然感兴趣,便围过去看了起来。
宗锐说他近日埋头苦思,还真是没糊弄人,杨殊先前的招数,被他看破不少,双方陷入胶着。
郭栩在那边冷眼看着,手里握着杯子把玩。
他是钦差,没人敢灌他酒,是以喝得不多,此时清醒得很。
宗叙与他说话:“叫郭大人见笑了,我家这小子,口没遮拦的,真是管教不严。过后定当好好约束,不叫他再失态。”
郭栩淡淡道:“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宗叙陪笑:“先前与您说过,他跟杨三公子,真是天生不对盘。末将说了好几回,也还是见面就争。”
郭栩没理会他的话,倒是对他们的棋局很感兴趣,问:“他们下的是军棋吧?论兵法,杨公子竟能胜过令郎?”
宗叙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棋局,犬子确实下不过杨三公子,不过,行军打仗又哪里是下棋能论断的?”
“杨三公子由长公主与博陵老侯爷抚养长大,那两位可是传世名将。”郭栩看似随口一说。
宗叙道:“长公主与博陵老侯爷自然是兵法大家,可杨三公子又不曾上过战场,纸上谈兵,也就是游戏而已。”
他三言两语带过,并不提及,杨殊在短时间内就将宗锐与他的路数摸了个彻底。这样的学习能力,委实可怕。哪怕没上过战场,有经验丰富的老将带一带,短时间就能成长起来。
他们在这说着闲话,忽然看到外头一骑飞奔而来,甚至进了帅府也不下马,一气奔至堂前,马上骑士才滚鞍下马,大声喊道:“报——紧急军务。大将军,胡人叩关了!”